瞬息之間,張寂的心境猶如寒潭照月,愈發堅定,立刻決定踏入那神秘的桃源秘境。
修煉世家張家的日子何其悠然自得。往昔,張寂的生活幾乎與世隔絕,唯有孤影相伴。然而自老祖宗歸隱後不久,忠誠的仆人老魏便主動承擔起管家之職,自此家中才有了一個可供差遣之人。然而即便如此,老魏威嚴莊重的形象,終究無法比肩那些美貌侍女賞心悅目。指派老魏侍奉左右,張寂恐怕自己飲茶都會因反胃而濺其一臉。
購買的凡俗少年少女皆被安置於塵世第一閣中,身邊竟無一位合適的隨從可使喚。無奈之下,張寂隻得將自身修為運用至極致,獨立應對一切。
然而,盧玲的命運自此發生了轉變。自那一日起,她被張寂召入身邊充當侍女。盧玲的父親盧倚瀾未曾出言阻止,盧玲自然不敢違背,畢竟張寂那動不動便施以毀滅手段的性情太過殘忍。她心中畏懼不已,生怕稍有不慎便會喪命。
起初,盧玲隨父親盧倚瀾進入這千年侯府,實則懷揣著彆樣企圖。張寂對此心知肚明,也許在他看來,正缺少一個契機而已。
“來,給吾捏捏肩膀。”張寂慵懶地眯著眼,躺靠在仙藤編織的搖椅之上,連眼皮都懶得抬起。世道險惡卻又令人沉醉其中,人生似乎愈墮落愈顯快意。
盧玲連忙小碎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為張寂按摩肩膀。“腿麻了,幫我敲敲。”盧玲旋即屈膝蹲下,著手為之捶腿。“臉上油光滿麵,替我淨麵。”盧玲頓時淚如雨下,卻不得不遵命行事。
正當此時,張寂走進庭院,目睹此景,麵色一沉,訓斥道:“兒啊,堂堂男子漢竟然欺侮一個小女子,你好意思嗎?”盧玲見狀,忙躲到張寂背後尋求庇護。
張寂看到這一切,不由得臉色鐵青,指責道:“小子,這般欺辱女子,你有何顏麵麵對我?”張家聖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寒意,緩緩舉起手掌,顯然是在示威。
盧玲瞬間撇過嘴,“嗚嗚嗚…少爺,求您千萬彆殺我!若您殺了我,今後便再無人為您端茶遞水,侍奉左右了。”
張家聖微感訝異,原以為盧玲隻是個單純的懵懂少女,沒想到她竟能意識到自身的價值所在。而張寂的臉色更加陰沉,揮手示意盧玲離去,並開口說道:“這裡由我做主,今日你就先休息一天,快離開吧,我有些話要跟我兒談談。”
盧玲感激涕零,忙向張寂謝恩:“多謝老爺!”說完,如同得到解脫一般迅速離去。
張家聖望向離去的背影,嘴角抽搐,內心疑惑:“老父,難不成你是來拆台的?”
張寂臉色一沉,板起麵孔,正色道:“今日,我有話要對你講清楚,我來找你攤牌。”
張家聖聞言,頓時神色一凜,躍離搖椅,小心翼翼地問道:“所謂攤牌,所為何事?”
張寂瞥了他一眼,輕輕歎息一聲,臉上滿是滄桑與哀傷之色——攤牌之後,那份珍貴的父子親情怕是要隨之煙消雲散了。身為帝皇,或許這便是無法逃避的代價吧。
張家聖察覺到氣氛不對,忙站起身來,試探著問:“那個…莫非你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張寂點頭示意,此事早已昭然若揭——他已然知曉張家聖交付程處默之事,真相已無可掩飾。
在遙遠的修行界中,親情並非修煉者的羈絆,而是曆練路上的一份溫暖。然而,為了維護宗門大義與修道路途,絕不可因一時父愛之情,讓尊者在此地沐浴凡塵陽光。
再言,一旦踏入仙廷,欲展淩雲壯誌,那所謂的“天玄神器”,豈非早晚自會顯化於手中?
嘖嘖,吾之籌謀果非凡響!
吾皇英明!
然張家聖心中卻是起了波瀾。
一切皆已揭曉,原來,他的身份早已被人洞悉無疑。
他沉聲一歎,滿是哀愁與羞愧地道:“罷了,既是如此,我也不再隱瞞。”
張寂:……
張家聖以憐憫的目光望向張寂,令後者遍體生寒。
你這是……對我這位仙帝流露出同情之意嗎?
何故同情於我?
張家聖長歎一聲:“實話告訴你,我並非你親子。”
張寂淡漠地回應:“此乃常識,你自然不可能是我子嗣。”
張家聖心想:果然,正如預料一般。
他正色說道:“此事牽扯頗深,既然你已然心中有所領悟,那就易如反掌了講清。
‘我母早年離世,我不敢祈求你寬恕她的過錯……我承認,家母行事確有疏忽,對你造成了傷害,我代替她向你致歉。’”
張寂:……
一種微妙的違和感縈繞心頭。
張家聖接著道:“既然今日秘密已揭,自此之後,你若願繼續接納我這個弟子,我仍喚你一聲師父;反之,我亦尊重你的決定。”
張寂啞口無言:“你本來就不曾是我的子嗣,還想讓我繼續認你為弟子?!”
身為仙帝,朕豈容此等荒謬之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