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驟雨,未曾停歇。
官道泥濘不堪。
李承乾懊悔不已。
悔之晚矣!
該死的!
本太子太過輕信,聽從了大哥的鬼話,瞧瞧這一路上吃儘的苦頭,比以往加起來還多。
然而,正如舅父所言,箭已離弦,無法回頭。
慶幸的是,晉陽就在前方,明日即可抵達。
這時。
吏部侍郎杜伯山求見。
李承乾記得長孫無忌臨行前的叮囑,立刻請杜伯山進入自己的馬車。
杜伯山入內,行過禮後。
李承乾謙恭地問:“杜大人,不知有何要事?”
杜伯山恭敬回答:“太子殿下,明日我們將到達晉陽,微臣有些話想稟告太子殿下。”
李承乾點頭道:“杜大人請講。”
杜伯山壓低聲音:“太子殿下您應該清楚,此行定有風險,尤其是河東道的地龍異動,河東的官員斷然不敢隱瞞。隻能說,背後定是太原王氏作祟。”
“河東道乃太原王氏的根基,而晉陽亦是皇家龍脈興起之地。這次地龍異動,太原王氏恐怕不會安分。”
李承乾心中一凜。
完了!
本太子早有預感,可還是心生懼意!
本太子!
太子!
李承乾!
終究隻是個孩子啊!...
李承乾麵色緊張地問:“杜大人,你是舅父所托之人,本王唯有信賴於你。你覺得抵達河東道之後,本王該如何行事呢?”
杜伯山對此態度的taizi表示滿意,他從容地回答:“殿下無須過分憂慮,這片天地終究是李氏的疆域。如今朔方已被平定,大唐境內安定。太原王氏不至於愚蠢到此時叛亂。”
李承乾鬆了口氣。
太好了!
如果太原王氏真有異心,以他這個taizi的身份恐怕難以壓製,甚至可能成為他們的人質。
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日後若能活著回去,這個taizi之位他也無顏再坐。
杜伯山接著說:“抵達晉陽後,殿下應居於行宮,並將侍衛全部換為鄂國公帶來的親信,以防萬一。”
李承乾頻頻點頭,保命要緊啊!
杜伯山繼續道:“臨時,殿下隻需召見刺史和都督至行宮即可。殿下此行代表陛下,行宮內有權召喚任何人。”
“此外,到達晉陽後,我們先聽取閻大人的地龍翻身之事。屆時,殿下可親自走訪受災之地,體察民情。”
“賑災物資由殿下監督,微臣負責分發給災民。事畢,即刻離開河東道,返回長安向陛下稟告。”
李承乾對前半部分建議點頭稱許,但聽到最後回長安,不禁問:“杜大人,我們就……這樣離開了嗎?”
杜伯山神色莊重地回應:“殿下隻需在此留下安撫百姓的美名,必須儘快回長安,以免滋生變故。”
李承乾再次緊張起來,追問:“此話怎講?”
杜伯山頭疼不已。
畢竟,taizi殿下隻是個孩子。
讓殿下千裡迢迢來河東道慰問百姓,陛下的決策實在欠妥啊!
你家那傻兒子自告奮勇,不懂危險,陛下怎麼也跟著輕率行事呢!
此刻,杜伯山心中暗自抱怨。
長孫老狐狸為了他的外甥taizi,竟讓自己涉險前來,真是要命啊!
來也就罷了,還帶上一個taizi殿下,替他收拾爛攤子……說不定會有生命之憂。
深思熟慮後……
其中的玄機,必須向殿下詳細解釋清楚。
否則,一旦太原王氏設下陷阱,這孩子隻怕會毫無防備地落入圈套。
杜伯山正要詳述,這時——
尉遲恭求見。
禁軍剛剛通報完畢,尉遲恭便身著重甲,未待邀請自行進入。
杜伯山臉上顯露出不悅之色,連taizi李承乾也略皺眉頭。
皇弟的驕兵悍將,心底根本不把一個孩子放在眼裡。
尉遲恭直截了當地說:“殿下,剛才在外頭聽見杜大人提及返回長安複命之事。”
杜伯山不滿地回應:“鄂國公,你這是偷聽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