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夫離朝的這段日子,想來你是懷念老夫的。沒有老夫每日的三次提醒,陛下又如何能更接近那萬古流芳的明君境界呢?
這般想著,魏征探出馬車,催促前方騎馬的尉遲恭:“鄂國公,長安近在咫尺,再快馬加鞭!”
尉遲恭聞言,瞥了魏征一眼,喃喃道:“鄭國公如此焦急,難道是新納了侍妾,此刻正思念不已。”
雖然尉遲恭隻是自言自語,但他的大嗓門堪比程咬金,周圍之人聽得一清二楚。魏征的臉色黑得像鍋底,麵頰微微顫抖。
“尉遲恭!”
“你完了!”
\"誣陷同僚,吾將以法之名控訴於爾!\"
王族一行人踏入神秘的紫禁城,向至高無上的法師張寂報告任務。
他們在甘露神殿相聚。
所有人都步入其中。
張寂對張承乾淡然言道:“高明,你先回去吧。”
張承乾抬眼,望向殿內的親戚——長孫無忌,法師世家的智者。
何意?
這就結束了嗎?
本王……得不到讚賞嗎?
長孫無忌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臣子告退!\"
滿腹疑團的張承乾離開了甘露神殿。
隨後,
張寂目光轉向杜博山,說道:“杜大人辛苦了,吾……”
話未說完,
杜博山突然清了清喉嚨,顯然有話要說。
於是,張寂尊其意,暫時沉默。
這次前往河東之地安撫受災的生靈,確實頗為艱難。
杜博山年事已高,此番勞累恐怕讓他的軀體承受不少壓力。
給予尊重,乃人之常情。
張寂深諳統禦之道。
如此,更應使杜博山感激吾王的仁慈。
豈料,
杜博山本隻需行禮,卻忽然跪地,大聲說道:“陛下,老臣年邁,已感力不從心。”
“禮部侍郎之職,責任重大,老臣不敢再屍位素餐。”
“老臣請求辭職。”
“懇請陛下恩準!”
此言一出,甘露神殿內掀起波瀾。
這……有違常理。
河東之行已完成,苦難也已承受,體重更是減輕,如今卻提出辭職。
你……何苦去河東承受那份苦楚?
內情必有!
張寂認為,杜博山這是委婉表達其內心的不滿。
辭職,僅是借口而已。
張寂微笑著說:“杜大人,朝廷仍需你的智慧,吾也需要你的輔佐,此刻辭職太過倉促。”
“與其在家安度晚年,何不多付出些時光,為天下蒼生謀福祉呢?”
杜博山聲音洪亮:“陛下,老臣年歲已高,再不歸家頤養天年,恐時日無多。”
眾人:……
嗬——
啐!
聽這嗓音,再活十年都不成問題。
你就裝吧!
張寂依舊試圖挽留:“杜大人,吾還想……”
他想提議晉升杜博山的職位。
如此,杜博山或許會勉強留下。
明日,朝堂上將傳頌他們君臣的佳話。
未曾料到……
砰——
杜博山俯首觸地,這禮節過於隆重。
若非有罪之身,不至於如此。
杜博山誠摯地說:“陛下,老臣所說皆是肺腑之言,望你勿疑!”
“雖然老臣言辭有力,實則……身體已然衰敗,可能僅剩幾年光景。”
張寂:……
這般謊話,你是在戲弄吾嗎?
如此重的叩首,他人見狀還以為吾是個昏君,要不顧一切地處決你。
豈有此理!
張寂有些不悅,卻依然笑道:“杜大人啊……”
“懇請陛下恩準!”
“杜大人……”
“懇請陛下讓老臣歸家頤養天年!”
“那個……杜大人……”
“陛下!放過老臣吧!”
“杜……”
張寂險些從王座上躍起,猶如置身夢幻之中。
怎可說陛下寬恕了你?
陛下可不是嗜血的魔獸。
\"你離開吧……咳咳咳,或許杜大人可以再思量一番?\"
張寂抑製不住內心的動搖,匆忙修正了自己的言辭。
杜伯山麵帶欣喜地說:“陛下,君子一諾,四馬難追,您已經答應了,方才讓老臣……不,是草民離去。”
張寂:……
如此急切地自稱為草民?
難道,陛下會把你吞噬嗎?
杜伯山站起,笑道:“草民感激陛下恩典,就此告辭。”
\"陛下,各位大人,不必遠送!\"
\"告辭!\"
\"後會有期!\"
杜伯山邊說著,邊向眾人一一作揖,旋即轉身離開了甘露神殿。
張寂:……
眾臣:……
他是瘋了嗎?
此刻,甘露神殿因杜伯山的這一舉動變得異常寧靜。
尉遲恭心中也七上八下。
難道……在河東之地,自己對他過於壓製,甚至將他軟禁,使他胡思亂想,誤以為陛下對他有嫌隙。
所以,他選擇激流勇退?
瞬間。
張寂的目光轉向尉遲恭,充滿了疑問和責備。
尉遲恭關押杜伯山,此舉是得到這位國王的默許。
因為他深知長孫無忌派遣杜伯山同行的意圖。
然而,太子是未來的儲君。
雖然他還隻是個孩子。
但與張家聖這個兒子相比……張寂希望能測試太子的能力,並借此機會讓他早日成熟。
因此,他不希望杜伯山這個助力過多乾涉太子。
誰料,竟造成誤會?
還是尉遲恭出手過重?
對於這些秦王府的老臣,尤其是武將們,張寂陛下對他們太了解,他們個個膽大包天,特彆是對長孫無忌那幫人,他們並不放在眼裡。
看來,真的是用力過猛了。
漸漸地。
張寂陛下的臉色對尉遲恭轉為不滿。
這家夥,怎麼把事情搞砸了?
這樣一來,朕寬宏大量的形象豈不是被你破壞了!
無論如何,杜伯山定會認為這一切都是朕在幕後操縱。
這口黑鍋……為何要朕來背?
冤枉啊!
尉遲恭察覺到張寂的變化,輕咳一聲,沉聲道:“陛下,我不是魯莽的惡魔,我絕未胡來。”
遠在邊疆的程咬金莫名地打了個噴嚏,他還不知道,在長安的甘露神殿中,有人正暗中詆毀他。
……
長孫無忌離開甘露神殿後,跟隨其後的是禦醫。
這是皇上的旨意。
張寂陛下派出禦醫,命長孫無忌代替他,去為杜伯山診治,以示對老臣的關懷,彌補自己那位自以為寬仁的君王之名。
反正,杜伯山已經走了。
他這個人,無論對長孫無忌還是房謀杜斷,都遠不及他們的萬分之一。
無需挽留了。
正好,空出來的位置,張寂打算安插自己信賴的人……
然而,必要的姿態依然要擺出來。
深知杜伯山屬於長孫無忌的家族勢力,張寂派遣了自己的這位大舅子前去。
對此,張寂並無異議。
在王庭之中,派係鬥爭實屬常態。
這位大舅子就像他與星辰七王之間的緩衝器,同時也是關隴聯盟的實際掌控者。唯有長孫無忌,能讓張寂安心地讓他執掌關隴的權柄。
至於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他們對名利太過淡泊,易於滿足,施展暗中手段……咳咳咳,比起長孫無忌這位大舅子的狡猾,他們確實略遜一籌。
確實不太合適。
……
抵達杜府。
長孫無忌步入,說明來意,讓宮廷醫師開始為杜伯山診治。
杜伯山立刻咳了起來。
醫師診察後,表示杜大人似乎是偶感風寒。
畢竟,宮廷醫師不僅要醫術精湛,還需洞察人心。
長孫無忌的暗示十分明顯。
張寂的意思也相當明白。
答應杜伯山告老還鄉,這位醫師的角色隻是走過場而已。
診斷完畢,醫師先告退,不再充當多餘的存在。
此時,
長孫無忌才問道:“杜大人,何以突然萌生退意?”
杜伯山虛弱地說:“老矣。”
長孫無忌嗬嗬一笑。
真是!
還在老夫麵前裝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