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公府前,車馬喧囂。
盧承慶既心存猶豫,又滿腹心酸。
這真是天大的罪孽啊!
若他不來,妹妹必定會親自上陣。
身為範陽盧氏的嫡長子,若真做了這事,家族臉麵將一落千丈。
或許曆史的書頁上,將留下一段極其尷尬的記載……呸!是極其丟臉的篇章!
盧承慶被親妹妹置於烈火之上,無法翻身,任憑炙烤。
仿佛全身都被燒焦,隻剩下痛苦與無奈。
但,對於妹妹那難解的上聯,他仍感佩服。
甚至隱約認為,大概無人能對得出下聯吧。
隻是擔心萬一……
一狠心,一咬牙。
盧承慶還是向守門的仆役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恰逢今日是休沐之日,房玄齡也在家中歇息。
不多時。
仆役便出來引領盧承慶前往房玄齡的書房。
通常,普通訪客隻會在前庭接待。
然而房玄齡深知盧承慶已被迫與bixia勢力結盟,視其為同道中人。
為了表示親密無間,他決定在書房接待。
況且,這是盧承慶成為bixia黨羽之後,首次拜訪秦王府的舊臣。
bixia的策略考慮下,房玄齡自然不能怠慢。
二人相遇。
一番寒暄。
然而,房玄齡卻察覺到盧承慶似乎有所煩憂。
於是乎,房玄齡便主動問道“盧大人,未知心中是否有鬱結之事?”
盧承慶默然一歎,心中暗道,終是避無可避。
既然已經到來,那些需言之物,也隻得坦白。
然而,他心中自有算計。
先論詩聯。
若對不上,其餘之事便不必提及。歸去之後,亦無法向妹妹交代。
若對得上……
唉——
懇請了!
天神啊!
望汝庇護盧某,哪怕僅此一次。
盧承慶內心忐忑地道“房大人,盧某此處有一上聯,對於下聯,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房玄齡欣然一笑。
詩聯之類,不過是一番托詞。
文官們,總是喜好彰顯風雅。
嗯……房某並未如此。
畢竟,吾乃務實之臣。
房玄齡笑嗬嗬地道“詩聯,甚為陶冶情操。那麼,盧大人不妨賜教一二。”
盧承慶……
賜教?
此事何須賜教?
並非由我創出上聯,此言此刻不宜出口。
盧承慶不再遲疑,道“三星日月光。”
房玄齡笑容滿麵,頷首之後,正欲發言。
突然間。
他愣住了。
這上聯頗有深意。
原本,僅是無話找話。
畢竟,在官場之中,最忌諱淺交而深言。
如今,他與盧承慶實則並無深入交談之話題。
若是漫談,過於空泛,亦非佳選,不利於同僚間情感之交流。
如此思索,房玄齡對盧承慶開始另眼相看。
此人,非同小可!
隨之,
房玄齡細思上聯,思考片刻,其臉色漸趨凝重。
嘖!
此人有非凡之才!
這……乃一絕佳之作!
此等才情令人欽佩,然用一絕佳之作與吾交流同僚之情……似不太妥?
難道……此人心思彆有?
所謂同僚間情感之交流,皆是吾多慮?
否則,怎會以此絕佳之作刁難他人?
這……
冒失了!
尷尬了!
房某……竟想不出下聯。
即便粗略對應,亦無法構思。
房玄齡臉上笑意消散,開始冥思苦想起來。
最終……
房玄齡苦笑抱拳道“盧大人高才,房某自愧弗如。”
盧承慶一聽,內心舒了一口氣。
幸甚,梁國公未能對上。
此難關,已安然度過。
盧承慶心情愉悅地道“房大人過譽矣,此上聯盧某僅聞他人所述,不敢承受高才二字。”
房玄齡興致盎然,問道“能構想此聯之人,才華橫溢,無人能及,敢問出自何人之手?”
盧承慶尷尬地道“這個……盧某亦不知,僅於路上偶聞一人吟誦,回頭卻尋不見其蹤跡。”
房玄齡聽罷,頗感惋惜。
不過,也僅此而已。
身為朝堂要員,他更為重視治理之道,文學才情雖敬佩,但僅止於此。
隨後,盧承慶便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