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用人不疑!”
韋峒看向徐琨,再看向徐瑛,眼神蔑視著道,“咱最喜歡的就是你們這些強種,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你們不會以為,徐元輔還能保你們兄弟倆周全吧!”
韋峒站立起身道,“咱今兒個客氣來跟你索要賬本,你說沒有,咱也用人不疑。”
“隻是,等到南京守備太監那邊來了人,可就沒咱這般客氣了!”
徐琨聞聽韋峒這一番話,內心一悸動,什麼意思,難道父親在京師出了什麼事不成!
也不怪徐琨徐瑛倆兄弟不知內情,徐璠寫信給他兩個弟弟時,絕口不提自己父親徐階被皇帝軟禁之事,而隻是言隆慶帝與徐階政見不合。
徐琨還以為父親隻是被隆慶帝冷落,完全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元輔老父親,已經被軟禁了幾個月之久了。
徐璠原先也隻是以為隆慶帝在氣頭上,氣消了也就會讓自己父親出了主持大局,誰知一連數月,君臣算是徹底的耗上了。
徐琨不似徐瑛那般的囂張跋扈,他還是知道點分寸,曉得南京留守太監手下的人,可不是啥善男信女。
在南直隸,簡直就是翻版的東廠,而且上頭還沒皇帝鎮著,完全就是為所欲為。
要不是留守太監王海是個治下嚴格的,恐怕南京城早就烏煙瘴氣一片了。
“韋同知,且留步,”徐琨連忙挽留住要離開的韋峒,“剛才舍弟之言,乃是氣話,當不得真,還望莫要往心裡頭去!”
“賬本之所以會留在宅內,是因為這幾日,正好是我徐家盤賬,”徐琨將韋峒客氣請回座位上,“我這就命人將賬本取出,交於同知。”
徐瑛還要開口說話,被徐琨一瞪,臉色示意其進屋取出,徐瑛這才不情願的走入內堂去。
韋峒笑眯著眼看兄弟倆互動,美滋滋的端茶飲用,完全不去看黑著臉走出的徐瑛,待徐瑛將賬本氣惱的丟在徐琨麵前的案幾上時,這才放下茶盞,拿過賬本翻了起來。
連翻數頁,這才找到砒霜記錄冊頁,見上頭記錄著進一斤,而售出之項卻並未填寫,不由得開口問道,“按我大明律,凡砒霜,生砒,紅帆,雄黃等大毒之藥材,購買之人必須有大夫開具的藥方為憑,記錄詳細住址。”
“你徐家藥鋪這明明記載著進砒霜一斤,而從你藥鋪庫房隻搜得六兩,還有十兩,賣給誰了!”
“為何不記載在冊!”
“這,”徐琨腦袋飛速運作,望著徐瑛,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哦,這個呀,”徐瑛不以為然的開口道,“我進這一斤砒霜,便是因為我有疥瘡,我藥鋪坐堂大夫便給我開具了砒霜這一味藥,用來外敷!”
“因是自家產業,便也沒有去記載在冊,”徐瑛哂笑道,“難道這也有罪不成!”
“藥方呢!”
“自家坐堂大夫,並未開具藥方,隻是叮囑如何用藥而已!”
韋峒嗤笑道,“徐少卿,這未免太空口白牙了吧,便隻你這一說,就要本同知相信於你!”
“去將縣仵作叫來,在將回春堂大夫也叫來,”韋峒冷笑看向徐瑛,“本同知今兒個倒要看看,你徐少卿,是不是真的有疥瘡!”
徐瑛聽了韋峒的話,麵色不變,鎮定自若的道,“儘管去叫,病豈能作假不成!”
番子聽了上官的命令,轉身就出了徐家大門,不多時,仵作和大夫,便被叫來,韋峒指著徐瑛對兩人道,“上前給徐少卿好好瞧瞧,他得的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