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德陽君無意朝鮮大位,不如便由興寧君……”
申時行的話還未說完,王錫爵和餘有丁正要開口,一旁的李鋥卻搶先一步說道,“申先生,鋥無意冒犯秀荃兄,然秀荃兄乃是出服過繼於我岠叔父,其興寧君之封位,亦是先王不顧大臣反對,特意封賞。”
“朝鮮大位,我兄弟四人,個個都可承繼,唯獨秀荃兄他,不可!”
“兄長所言極是!”
河陵君李鏻立刻附和其兄河原君李鋥的話,在朝鮮,王子後代,出三服之後,朝鮮宗室便不再授予任何爵位,有能力者,可直接科舉,無能力者直接淪為平民。
而李秀荃生父,乃是朝鮮成宗之孫,家傳爵位到他這一代,已經耗儘,若不是過繼給無嗣的永陽君,永陽君親自為其哭求朝鮮王李峘為其討封興寧君爵位,他今日便隻得以白身赴宴。
在李鋥兄弟仨眼中,你李秀荃的興寧君之爵,都是討封而來的,出了三服的人了,多大的臉,你敢接下這本該就是我們四人繼承的朝鮮王位!
叔父李岐還能爭一下,威脅到他們的弟弟李鈞,你李秀荃,想都彆想。
“哦!”
申時行假裝不知,淺笑看向李鋥,“那依你之見,該由誰來擔任這朝鮮大位,你兄宗麟如何?”
“宗麟兄長也不是不可,然其這些年詩書荒廢,對治國上,遠不如我三弟,”李鋥無視李宗麟那黑如鍋底的臉色。
“我三弟李鈞,自幼苦讀四書五經,治國之道,深受韓胤明,鄭芝衍兩位大儒誇獎,言我三弟於治國上極為老道!”
“韓鄭兩位大儒更是時常考教我三弟,先王在世之時,對我三弟也是十分認同,多次在大臣麵前言,我三弟可繼承先王之大位!”
“申先生,王先生,餘先生,不是鋥自誇我三弟,”李鋥看向申時行三人,拱手道,“我三弟繼任大位,必定使我家國更為昌順,此乃是各大臣們有目共睹之事!”
王錫爵嘴角都快壓不住了,這李鋥,眼看申時行要說出讓李秀荃當朝鮮王的話時,直接圖窮匕見,大談其三弟河城君李鈞多麼的好,還直接拉出朝鮮兩位大儒出來背書。
在王錫爵眼中,這就是個沒有城府,藏不住事的人,故而直接開口逗弄道,“河原君,依你之見,你叔父之才能,也遜色於你三弟不成?”
李岐眯著眼看向要開口的李鋥,沒有言語,李鋥原本要直接說是的話被李岐這一看,直接吞了回去,隻得支支吾吾的道,“也不是,叔父之才能,與我三弟伯仲之間!”
“既然與你三弟相當,那為何你不直接支持你叔父,”王錫爵直接起身,“需知長幼有序,應當謙讓才是!”
“河原君,你說是也不是?”
“可先王在世時,曾言讓我三弟即位的,王先生,”李鋥想直接以薨逝的李峘為背書,壓過王錫爵的話。
王錫爵直接笑著搖頭道,“恭憲王說此話之時,你可在場?”
李鋥直接搖頭。
“我可在場?”
王錫爵直接指向自己胸口,李鋥再次搖頭。
“那恭憲王可有上表過繼折給我大明朝廷?”
“這……”
餘有丁直接幫李鋥開口,笑著道,“元馭,恭憲王就是沒有上表,陛下才讓我等前來朝鮮的,你莫非醉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