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蓋月,微風徐徐,已是三更半夜,人困乏之時,呂宋城外的小道上,一支全副武裝的藍衣部隊,正摸著黑,緩慢的行進著。
即便是不小心踩空跌倒了,這些士兵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頂多就是實在跌得疼了,咬牙悶哼一聲,算是挨了過去。
前頭的帶隊大副,這會正用油布蒙著頭,兩個隊長一起撐開,讓油布下有足夠的空間可以讓人點燃火柴,仔細的查看平鋪在泥土地上的地圖。
這份地圖畫得十分的潦草,隻是將一些道理畫出,並且在每個分叉路口處,畫了一個叉字標,其餘的全部被省略。
這份地圖,乃是王鍇根據自己的記憶,手繪出來的,他也隻能將自己走過的路,大概的潦草畫出,並不是誰都有張叔安那般的過目不忘的本領的。
在油布內,大副蔣安齊撓著頭,不解的將地圖上下翻了一次,這才不得不罵出聲來,“娘的王鍇,也不給標下東南西北,老子看得都迷糊了!”
蔣安齊作為航海人,常年在海上航行,已經練就了一雙不靠任何儀器,隻看星空,便能將東南西北給直接分辨出來的本事。
但即便是他分辨能力在強,遇上王鍇這個靈魂畫手,也是徒之奈何。
關鍵是王鍇他不標注那邊是北那邊是南,這就讓蔣安齊直接抓瞎了,分不清南北,這張地圖就算是廢了。
總不能蒙頭走,完了走上數裡地,發現是走錯了,那在天津艦上等待著他們凱旋歸來的提督徐文璧,能直接將他蔣安齊吊死在桅杆上。
延誤軍機,無論是在陸軍還是水軍,那都是要殺頭的大罪,怪隻怪蔣安齊,拿到地圖的時候,沒有先問清楚。
他媽的到底哪邊是北!
“蔣副,您看這,兄弟們在這一直貓著,也不是個事啊!”
“要不您隨便給指個方向算了,這鳥蛋的地圖,俺娃畫的都比他靈性!”
蔣安齊將火柴摁入泥土中熄滅,吐了口唾沫,憤憤不平的道,“他娘的王鍇,你丫要是能活著回到艦上,老子非讓你看著這鳥地圖,給老子分出個北來不可!”
看著麵前的分叉路,一左一右,選擇那個,都關係著他蔣安齊明日的性命,是選對了,直接勝利,還是選岔了,延誤了軍機,回去直接哢嚓挨一刀。
最後無奈,蔣安齊隻能是掏出自己口袋中的壹圓銀幣,對著銀幣正麵的團龍道,“願陛下能洪福賜我,讓臣能直抵呂宋城,建功立業!”
“正麵是左,背麵是右!”
“起!”
用力一彈,銀幣‘叮’的一聲直接被彈飛上空,旋轉了幾圈落下,蔣安齊眼疾手快直接拍在手背上,身旁的其餘副官直接圍將上來。
“蔣副,開啊!”
“是呀,開啊!”
“您就彆墨嘰了,趕緊開啊!”
“吵什麼吵,老子禱詞還沒念呢,”蔣安齊低聲的罵了幾句,這才小聲的喃喃自語道,“太上老君請顯靈!”
“開!”
手一掀開,眾人都湊了上去,一見是正麵,都開口道,“蔣副,左邊,走還是不走?”
“走!”
蔣安齊咬著牙,心裡下定了決心,直接下令道,“全軍齊齊轉入左道,快快進發!”
水兵們立刻朝後傳達了大副蔣安齊的命令,停留了許久的隊伍,這才又重新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