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g;倒吊人。
這個怪物沒有人類的正常血肉與皮膚,全身的淺筋膜壞死了一樣,皮膚和肌體骨骼緊緊粘著,身形高挑卻又無比枯瘦,活像個被吊著右腿的稻草人,而他畸形的臉部也是十分怪異。
在那張又瘦又長的臉上,他的嘴巴被鐵絲縫合了起來,鼻腔深深塌陷了下去,一雙眼睛裂開了十字型紋路,乍看上去就像兩枚鑲嵌在木樁上的紐扣。
當他說話時,不見他嘴巴開合嗡動,卻有聲音傳入楚雲天的腦海。
倒吊人:“他對你的到來很意外,也很害怕,他不知道你是如何出現在他麵前的,就像他心中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那樣。”
倒吊人:“通過你的觀察,你發現這個同類還沒有接納自己的身份,仍在以愚人的姿態渾渾噩噩虛度光陰,就像曾經的你。”
倒吊人:“無用的努力,可悲的靈魂。”
不知它從何而來,也不清楚它的目的,這個吊在半空的稻草人給楚雲天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建立在第六感之上的神秘感應,令他冥冥中產生了會被殺死的預警。
它是神子。
一個在父係權能影響下剛剛覺醒不久的神子。
倒吊人裂開了大嘴,滿是針線縫合的嘴巴緩緩滲出了血,它的惡意幾乎噴薄欲出,眼眶裡的十字星印記氤氳著攝人邪光。
有些強大的生命,哪怕是正常狀態也會在無意中輻射出能震懾心神的氣場勢能,普通人光是看到其外形便會心靈失守,這是來自高等生命對低等生命的意誌衝擊,此時,倒吊人與楚雲天四目相對,預想中楚雲天被嚇到崩潰的情景並未出現,那些負麵精神侵蝕全都被一層看不見的壁障擋在了外麵。
那是他心靈的光芒。
保護著楚雲天不被攻破內心防線的心靈之光。
倒吊人:“”
眼看著倒吊人眼眶裡的惡意越發深邃,偏偏楚雲天就是沒有什麼反應,呼吸正常,心跳正常,無譫妄征兆,根本沒有被心靈防線被侵蝕的跡象。
意識到楚雲天有點棘手,於是倒吊人身體蠕動了片刻,體內鑽出一條條帶血的鋼絲來,就跟毒蛇一樣惡心的蠕動著,那些鋼絲朝著楚雲天蔓延而來,結果不出預料的全都被擋在了心靈壁壘外麵。
倒吊人操縱一根鋼絲用力戳了一下。
“叮!”
鋼絲末尾硬生生停在了楚雲天鼻尖三厘米外,嚇得他退後了兩步,然後鋼絲緊隨著他繼續鑽了過去,可惜屋子裡隻有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聲,以詛咒和精神侵蝕為主的攻擊手段,看來很難打破這層看不見的牆壁。
本來楚雲天正想趁此機會從家裡逃出去。
他突然想起了躲在床底下的雞仔。
“小嵐”楚雲天咬著牙硬是站住了腳步,強忍心理層麵的不適與精神上的恐懼,迎著背後的倒吊人轉過身來。
麵對恐懼。
迎著倒吊人走出了一步。
彎彎曲曲的鋼絲向他覆蓋下去,又是戳,又是勒,最後演變成擰為一股使勁砸向楚雲天,周邊的家具或是牆壁沒有一個幸存下來,就連楚雲天心靈壁壘都被打出了火星,空氣中時而閃過神性與神性碰撞的微光。
又是一下鋼絲抽向了楚雲天,他下意識的伸手護住了臉,手臂延伸出去的無形壁障擋開了鋼絲,爆發出“咣”的一聲巨響,早已不堪重負的客廳吊燈應聲掉了下來,砸在了楚雲天腳邊。有著心靈之光的保護,楚雲天從裡到外不留一絲縫隙,這讓倒吊人有種難以下手的感覺,畢竟它才初步覺醒不久,遠遠沒有掌握靈魂深處的奧義,不過這對它來說並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舊日的子嗣可不懂什麼叫仁慈。
所以。
倒吊人的脖頸猛然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看向了藏在床下的雞仔,它兩隻眼眶裡的邪光再次旺盛,體內鑽出來的鋼絲豁然射向床下,當時楚雲天就失聲驚叫了出來:“小嵐!!”
他想也不想的就朝著倒吊人撲了過去。
院子裡的大人都認為,這隻雞仔不過是楚雲天養的寵物,誰都沒把楚雲天付出的熱情和期待當回事,雞仔對他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可能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從楚雲天收養雞仔開始,到他培育雞仔,記錄著雞仔每一天的成長,在這之中,他付出的東西並非是寵物兩個字就可以概括。
“彆過去。”
心裡仿佛有個聲音在警告楚雲天,甚至於心中的聲音化為實質神經衝動,無形意誌竟產生出的腦脈衝開始跟楚雲天搶奪身體控製權,強迫他遠離倒吊人。
本能與思想產生分歧。
“隻是一隻小雞而已,死了再買一個好了。”
楚雲天不顧一切的衝向雞仔,心靈深處的神性卻讓他以自我為中心,保全自己即可,其他外物都是虛妄。
“要活著,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使命,遇到關係到自身存亡的選擇,沒有什麼不可以舍棄。”
活著,隻要能活下去,物欲可以舍棄,友情可以舍棄,親人可以舍棄,自由可以舍棄,用它們換取的代價爭奪更大的利益,這是楚雲天內心深處的聲音,但這不是他的選擇。
“為一隻雞去拚命,你知道人類會怎樣看待你嗎?丟臉,愚蠢,活該。”
楚雲天怒吼著,他飛撲著,他向倒吊人伸出了手。
保護著他的心靈壁障隨之放開了防禦。
這層看不見的牆壁裂開了一道巨大豁口,仿佛是在響應楚雲天真正的心聲,它咆哮著擴張成了一張血盆大口,一口就把倒吊人吞進了心靈壁障內部,下一刻,壁障收攏豁口恢複原狀,倒吊人體內的鋼絲叮叮叮射在了心之壁邊緣,絲毫不得寸進,哪怕雞仔就在鋼絲前端不到一米的距離。
雙方都被關在了心之壁圈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