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照,客廳裡一片昏黃,翁芳坐在舊沙發上,眉頭緊鎖,目光穿過雜亂無章的茶幾,落在正低頭玩著手機、嘴角偶爾勾起一抹得意笑容的女兒身上。
女兒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仿佛那小小的屏幕是她與世界唯一的聯係。翁芳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心中的怒火,但目光觸及到桌上那一堆未洗的碗筷,心中又泛起一陣酸楚。她輕聲喚道“小悠,來,幫媽媽把這些碗洗了吧。”
小悠抬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隨即又迅速低下頭去,敷衍地應了一聲“等會兒。”那“等會兒”二字,輕飄飄的,如同秋日裡最後一片落葉,無聲無息地落在了翁芳的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翁芳的眼神漸漸黯淡,心中的失望如同夜色般悄然蔓延。她站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掠過女兒小悠那依舊沉浸在虛擬世界中的身影,最終定格在餐桌上那孤零零的幾副碗筷上——它們靜靜地躺著,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家庭溫暖缺失的見證。
她緩緩走向廚房,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廚房裡,水龍頭的水流聲顯得格外清晰,翁芳拿起一塊抹布,開始逐一擦拭那些被遺忘的碗碟。每擦過一個,她的心中就多一分酸楚,想著女兒那份自私,竟連舉手之勞也不願為家人做。
水珠從指尖滑落,與心中湧動的淚水交織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這個家的溫度。而客廳那頭,小悠的笑聲依舊通過手機傳來,與外界的喧囂格格不入,更顯得這個家的寂靜與疏離。
翁芳站在水槽旁,雙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刺骨的寒意似乎能穿透肌膚,直達心底。她的眼前浮現出小悠平日裡的種種自私行徑餐桌上,小悠熟練地隻拿起自己的碗筷,對旁邊父親那副略顯舊色的碗視而不見;購物歸來,塑料袋裡滿是她鐘愛的零食,卻未曾考慮過家人是否也需要一份關懷。最讓翁芳心寒的是,每當家中長輩詢問她的學習情況,小悠總是敷衍了事,甚至有時還會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那份對長輩應有的尊敬與感恩,在她身上似乎蕩然無存。
翁芳的心,在這昏黃的燈光下愈發沉重,她停下手中的活,目光穿過水汽氤氳的廚房,望向客廳。小悠依然沉浸在手機構建的虛幻世界裡,屏幕的光映照在她稚嫩卻冷漠的臉上,那光,在翁芳眼中,竟成了隔閡的屏障。
突然,一陣風吹過,吹散了桌上的一張舊照片,那是小悠幼時與家人的合照,笑容純真無邪。翁芳不由自主地走過去,輕輕拾起照片,指尖摩挲過那已泛黃的邊緣,心中五味雜陳。她轉頭望向小悠,試圖從那張臉上尋找一絲往日的影子,卻隻看到了陌生與疏離。
翁芳的心沉到了穀底,她凝視著手中那張泛黃的照片,仿佛能透過時間的長河,看到那個曾經依偎在自己懷裡,滿眼星光的小女孩。而今,那星光已黯淡,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自私構築的高牆。她輕輕放下照片,轉身走向客廳,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如同背負著千斤重擔。
客廳裡,小悠依舊沉浸在手機的虛擬世界中,指尖在屏幕上跳躍,嘴角偶爾掛著一絲滿足的笑。翁芳站在她身旁,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小悠,你知道嗎?媽媽今天很累,希望回家能看到一個乾淨整潔的家,能有一杯熱茶,哪怕是一句問候也好。但……”說到這裡,翁芳的聲音微微顫抖,她停頓了片刻,目光緊鎖在小悠身上,繼續說道,“但家裡的一切似乎都與你無關,你隻關心自己,連最基本的體諒和分擔都不願給予。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翁芳的話語如同秋日裡的一陣寒風,穿透了小悠的耳膜,也似乎吹散了她周遭那層無形的屏障。小悠終於緩緩抬起頭,眼神中不再是先前的冷漠與敷衍,而是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驚訝、不解,甚至隱約的愧疚。她放下手機,目光第一次認真地落在了母親疲憊而蒼老的麵容上,那雙布滿歲月痕跡的手,此刻正緊緊攥著那張舊照片,仿佛攥著過往的溫馨與現在的無奈。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與沉默,小悠緩緩站起身,腳步有些踉蹌地走向餐桌。她低頭看著那些被遺忘的碗筷,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她彎下腰,開始一件一件地收拾起來,每拿起一個碗,都像是在拾起一份被遺忘的親情與責任。她的動作雖顯笨拙,卻異常堅定,仿佛是在用行動向母親證明,自己並非全然自私冷漠。
翁芳站在一旁,目光複雜地注視著女兒小悠的一舉一動。小悠的手在碗碟間穿梭,每觸碰一個,都似乎在觸碰著翁芳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她注意到,小悠的動作雖顯生疏,卻異常認真,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懺悔。
突然,小悠停下了手中的活,抬頭望向母親,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媽,我……”她欲言又止,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翁芳的心微微一顫,她從未見過女兒如此認真的表情。
就在這時,小悠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媽,對不起。我以前太自私了,隻想著自己,從沒想過你們的感受。以後,我會改的,我會學著分擔家務,關心你們,也會更加尊敬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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