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幾天,顧小曼每天下午都去廠門口堵人。
顧耀堂要去找賭友們,她不反對,但是堅決不許去那個賭場。賭友們都是熟人,至少不會奔著讓賭鬼爹傾家蕩產的路子去玩。
賭場可就不一樣了,要不是買賣人口違法,顧小曼覺得要不了幾天自己就會被賭鬼爹輸掉。
她可是見過以前賭鬼爹輸紅了眼是什麼樣子,張口就要把家裡的豬當做賭注。最後還是對方覺得不靠譜,沒有答應。
為了斷絕他去賭場的念頭,顧小曼之前還特意譏諷他。
人家劉翠花攀了高枝兒,你去乾什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要什麼沒什麼,彆去自討沒趣了。
顧耀堂氣得在家裡跳腳,跟女兒對罵了一頓飯的功夫。
顧小曼挖苦、打擊、諷刺,無所不用其極,顧耀堂也不遑多讓。他最近經常跟女兒吵嘴,嘴皮子功夫越練越好。
隔壁王香萍和許德貴聽得目瞪口呆。
王香萍看著小兒子問道:“小秋,你覺得,你能過這樣的日子嗎?”
許硯秋縮了縮腳指頭,然後小聲道:“媽,小曼她是沒辦法了。顧二叔如果跟我爸一樣,她會跟小梅一樣溫柔的。她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生氣。”
王香萍想說小曼和你妹妹還是有區彆的,但她沒說。她知道,在那種環境下生長,如果不厲害點,不知道會命苦成什麼樣子。
命苦的女子,大多都窩囊。
她不喜歡這樣的兒媳婦,但她欣賞這樣的女孩子。厲害點,總比喝農藥、上吊和跳鷹潭強吧。
許德貴咳嗽一聲後道:“香萍,小曼帶著小秋讀書呢。小曼是個講道理的好孩子,耀堂那個人你又不是不曉得,不給他來點狠的,他真去賭場。那裡可不像咱們村裡,村裡人都曉得小曼厲害,誰也不敢搞他搞太狠。賭場進去一趟,不留下半個月工資都出不來。”
王香萍罵道:“缺德帶冒煙,工人累死累活一個月才多少錢。上頭怎麼也不管管?德富不知道嗎?這個歸不歸他管?”
許德貴沉默下來,鎮上多了家賭場,天天洗劫工人們的工資,派出所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派出所沒有任何動靜,睜隻眼閉隻眼。
許德貴心裡有很多猜測,可他不敢去找弟弟。他知道弟弟也為難,說是所長,上頭還有一堆的領導呢。
“再看看吧,看看領導們怎麼想的。”許德貴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王香萍歎了口氣:“小秋,好好跟小曼讀書,要是你能考上大學,以後咱們家也不至於什麼事情都要指望你叔叔。”
許硯秋嗯一聲:“媽,我看書去了。”
隔壁顧小曼見天黑了,把大門鎖上,不許賭鬼爹出去,為了防止他無聊,她找來撲克牌,親自帶他打牌。
顧耀堂喲謔一聲:“你還會這個啊?”
顧小曼一邊理牌一邊道:“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是個老賭棍,我以後肯定也是個小賭棍。”
顧耀堂把袖子一擼:“來來,讓我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父女兩個擺開陣勢,顧景元被拉上桌湊數。
顧小曼雖然打牌技術不好,但她腦子好,她會算牌,顧耀堂也並不能完全占到便宜。
而且她新手期,運氣超好,總是摸到好牌。
等顧耀堂發現女兒五局裡能贏他至少兩局時,興奮起來:“你這丫頭不賴啊,以後跟我一起出去玩吧,咱們兩個一起,保證能贏,還上什麼班啊。”
顧小曼嗤笑一聲:“是吧,咱爺兒兩個開個賭場算了。”
“那也不是不可以,我夢想中的事情就是開個賭場,又能玩又能賺錢。”
“爸,你在你們廠裡是不是很出名?”
“還行吧,大家都認識我。”
“哦,那你明年能不能評個先進啊?賭博先進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