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我今天有事被耽誤了。”顧耀堂解釋道。
顧小曼涼涼地回一句:“什麼事這麼重要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廠長呢,日理萬機。”
顧耀堂對女兒的譏諷早就免疫,他伸手從兒子肩膀上拿走工具:“小氣,我就是去玩了一會兒,家裡活兒又不多,偏你們急吼吼的。大春,你去歇著,我來。”
許墨春笑道:“顧二叔,差不多了,還有兩擔,我們一人挑一擔。”
“大春好樣的,剩下兩擔我來,你快去歇著。你再去,小曼晚上回去了肯定要罵我。”
許墨春笑了笑,帶著妹妹往自家稻穀垛子那邊去。
自從許德富調走,許德貴在廠裡的地位直線下降。之前他承諾給顧耀堂找個好崗位的事兒怕是有點懸,可是顧小曼仍舊每天帶著許硯秋一起看書備考。
許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隻能多照看顧景元,許德貴再也沒提過什麼婚事的事情。
隻有許硯秋一個人還當真,每天往死裡學習。
顧耀堂輕輕鬆鬆挑完剩下兩擔,把工具一扔,跑過來跟兒女坐在一起。
“小曼,生活區蓋好了!”
顧小曼的眼睛亮起來:“會給你分房子嗎?”
顧耀堂歎氣道:“不知道,我一個人,不知道人家分不分,聽說雙職工分得快。”
顧小曼想了想之後道:“等你的崗位定下來再說,爸你有沒有多找你們領導,告訴他們你有手藝,你會焊接,你可以乾技術工!”
顧耀堂苦著臉小聲道:“許德富這個挨千刀的,怎麼這時候走了,要是他還在,許德貴幫我找個好崗位也比較容易。指望我,我去找誰啊,我們領導看到我就煩。”
顧小曼心裡罵罵咧咧,為什麼看到你煩,你心裡沒數嗎?
“爸,領導煩你你也去找他,不停地找,天天找,這樣他更煩了,說不定就幫你解決呢。你就說你有個殘疾兒子,每天晚上都要回家。卸煤隊是不是要倒班?”
顧耀堂一拍大腿:“對啊,要不我帶你哥一起去吧,讓你哥哭一哭,說不定人家就給我個好崗位呢。”
顧小曼眼睛一瞪:“你不許帶我哥去!”
開什麼玩笑,讓半大孩子去哭,半大孩子不要尊嚴?
“那怎麼辦啊!”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找找我小舅?他認識的人多。”
顧耀堂撓撓頭:“也行,明天星期天放假,我去給你小舅乾一天活兒,問問他。”
許德貴看向遠處的顧家父女,又看向一邊的小兒子,心裡歎了口氣。
誰能知道世事變化這麼快,前一陣子他還是派出所所長的兄長,現在就失去了依仗。要不是他在金莊有威信,連他工地上領隊的位置都要被人搶。
一個月多4塊錢工資,當然有人想跟他爭。
他急需要一個大學生兒子來撐門麵。
過兩天要幫景元脫粒;明天殺雞,喊他們兄妹兩個過來吃飯;過一陣子交糧稅,讓大春帶景元一起。
轉天,顧小曼給了父親二斤白麵、一斤黃豆,打發他去小舅家裡,一再囑咐他要幫忙乾一天活兒。
兄長今天要去給許家幫忙乾活,她要照看家裡,走不開。
等父親一走,顧小曼忙著喂雞喂豬、打豬草,打掃家裡的衛生,整理家裡的內務。
當天中午,許家請顧小曼去吃飯。顧小曼堅決不肯去,她又沒給許家乾活,不好意思去白吃人家的。
最後,王香萍讓女兒給她送了一大碗飯菜過來。
顧小曼一個人在家裡吃飯,她很喜歡這種自由散漫。
話說許家的飯菜真好~
有豆腐、雞蛋,還有兩塊雞肉。
正吃著呢,外頭傳來一個讓顧小曼十分討厭的聲音。
“耀堂,耀堂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