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曼大喊了一聲,然後一個箭步衝了過去,隻看到金燕在潭水中,努力把身體往下紮。
人的本能是要求生的,但她的意誌是求死,生與死的掙紮,讓她在水麵上浮浮沉沉。
兄妹兩個想撈她,夠不著。
顧景元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他在旁邊一個地方快速徒手挖,挖出了他以前藏的繩子。
一卷粗麻繩,用化肥袋子裝著的,仍舊完好無損。
他脫掉棉襖棉褲和毛衣,摘掉自己的助聽器,將繩子一端綁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繩子另外一端係在自己身上,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顧小曼見兄長跟著跳了下去,怕那棵小樹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跑過去抓住繩子的另一端。
顧景元抓住了已經不再動彈的金燕,將她撈出水麵。
顧小曼抓住繩子,想把二人往上扯。
可是她扯不動。
顧景元很果斷地將自己身上的繩子解開,係在了金燕身上。
顧小曼害怕極了,她擔心兄長在水裡出意外。
她仿佛瞬間迸發出力量,和富貴一起合力把金燕拽了上來。
等把繩子再次扔進潭水裡,顧景元抓著繩子自己爬了上來。
大正月間,天氣還很冷。
顧景元上來後就打了幾個大噴嚏。
顧小曼顧不得那麼多,先摸摸金燕,沒氣兒了。
她慌得給她做胸外按壓、人工呼吸,做了好久,金燕吐出幾口水,終於有了呼吸。
顧小曼腿一軟坐到地上去了。
顧景元把自己身上的水擰乾,穿上毛衣、棉襖棉褲,然後看著地上的金燕。
緊急時刻,顧不得那麼多了,他背上金燕就往金莊而去。
顧小曼怕金燕凍壞了,將兄長藏繩子的那個化肥袋子披在她身上,好歹能擋風。
顧景元腳下生風一般,不到半個小時就背著金燕到了金家。
金家再次炸了鍋,嫂子們哭聲震天。
陳萍坐在那裡不停地罵人。
顧小曼喊道:“亂哭什麼,她沒死!趕緊燒熱水,找衣服,她要凍壞了。誰去鎮上找醫生?”
金家人被顧小曼使喚的團團轉。
顧景元連著又打了幾個噴嚏,顧小曼立刻去金家廚房給他熬一碗薑湯強行灌下去,又問金家人借衣服,把兄長濕透的衣服換掉。
至於金燕,全部交給醫生和金家人吧。
顧景元喝過了薑湯,換了衣服,稍微好了一點。
就在顧小曼想歇歇腳的時候,顧景元突然叫起來。
顧小曼嚇了一跳:“咋了哥?”
顧景元的手都在抖,他顫抖著聲音道:“小曼,壞了,壞了。”
隻見他手裡拿著那個助聽器,反複倒騰。
顧小曼拿過助聽器試了試,好像打不開……
“是不是剛才進水了?”
顧景元上岸後把助聽器藏在棉襖口袋裡,他背著金燕,金燕身上水淋淋的,說不定有水進了他的口袋。
顧小曼伸手一翻兄長的口袋,果然,裡頭都濕透了。
顧景元哭了出來:“壞了,壞了。”
金家人都傻眼了,這東西聽說好貴的……
金燕慢悠悠轉醒,看到坐在她床邊嚎啕大哭的顧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