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曼掏錢,讓馮裕安去找趙國棟買了八張票,晚上七點半開場。
八個人在林家飯館正好坐一桌,顧小曼點了八個菜,還上了幾瓶啤酒。
這年月啤酒精貴的很,喝完了啤酒瓶子還要回收。
吃飯的時候,謝雲舟跟喬青崖喝酒,許硯秋和馮裕安是小徒弟,給兩位師父倒啤酒。
顧小曼和金燕招呼陳美和王萍。
王萍有些放不開,廠裡人嘴壞,都說她以前暗戀喬青崖。
喬青崖在公眾場合從來不和王萍說話,她現在是顧小曼的跟班,謝雲舟特意讓金燕把她叫上,喬青崖剛才跟她點個頭算是打招呼。
金燕是最淡定的。
她經曆過磨難,在無數人的風言風語中挺了過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打倒她。
陳美笑盈盈的坐在喬青崖身邊,眼神從王萍身上掠過,帶著一絲驕傲。
全廠愛慕喬青崖的女生多了去,喬青崖卻隻肯為她寫詩彈琴。
金燕對這些年輕人的事情多少有所耳聞,一直陪著王萍說家常話,讓她不至於尷尬。
顧小曼一直順著陳美的話,誇她笑得好看,誇她眼睛好看,誇她人緣好,陳美臉上的笑容都沒斷過。
相處了這幾天,顧小曼已經摸出了這兩個女生的特性。
對於陳美,隻需要誇她,她就會降低警惕性,覺得你也不過如此。每次顧小曼誇她的時候,陳美心裡的不平和嫉妒就少了很多。看,總廠書記家的兒媳婦,在她麵前也要嘴甜點。
對於王萍,罩著她不被流氓欺負,她就會鞍前馬後圍著顧小曼轉。可能對王萍來說,隻要不被那些臭流氓欺負,給書記家的兒媳婦刷碗倒水都不算個什麼,還能交個好朋友,有些人想巴結還巴結不上呢。
再看對麵兩個正在喝酒的男生,喬青崖看起來朝氣蓬勃,才子嘛,必定是瀟灑倜儻的。
謝雲舟看起來內斂一些,因著他是新安電力係統一把手家的孩子,除非是關係到提崗和接待領導這種重要問題,其餘的小事情他從不出風頭,都是把喬青崖往前推。
他還努力在人前誇讚喬青崖,營造他大才子的名頭。
“小喬,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謝雲舟端起啤酒瓶,很認真地給喬青崖倒一杯啤酒。
喬青崖喲一聲:“什麼事情這麼大陣仗,咱兩個還說這些虛的乾什麼,有什麼要求隻管提,哥一定滿足你。”
“是這樣的,小曼說機電爐三個專業三足鼎立,光一隻腳站不穩,她想同時學三個專業,汽機這塊有我,我想請你得閒的時候教教她鍋爐知識。”
喬青崖笑起來:“雲舟,不是我小氣,鍋爐專業女生非常少,都是混日子,而且鍋爐現場臟兮兮的,女生沒法學。”
謝雲舟跟他碰杯:“不妨事,上班的時候我會讓她跟師傅去現場查設備,知道現場大概就行。但理論這塊還要請你多指點。我也沒有彆的要求,就是月考的時候不要太難看。”
說完,他看了顧小曼一眼,見她正笑盈盈地跟陳美說話,壓低嗓音道:“你知道的,她上學這麼多年,從來沒落人後,高考全省前幾名,我們新安的狀元。要是在這個小小的工廠裡考試總分名次不能靠前,我怕她心情不好。”
喬青崖哈哈笑起來:“雲舟,你真是,你也太操心。”
謝雲舟笑道:“你就說行不行吧?”
喬青崖笑完後跟他碰杯:“行行行,你謝大公子請我吃飯看電影,彆說多帶個徒弟,帶個祖宗都行。”
馮裕安笑嘻嘻地給喬青崖倒酒:“喬師傅,還有我呢,我們三個以前乾什麼都是一起的,拜師自然也要一起。”
喬青崖誇了一句:“雲舟,你這個徒弟真機靈,有意思的很。”
謝雲舟笑道:“他和硯秋各有千秋,一個聰慧機靈,一個踏實可靠。”
許硯秋也端起酒瓶默默地給謝雲舟倒酒:“謝師父,我能跟你一起學嗎?”
謝雲舟嗯一聲:“你好好在鍋爐專業乾,2號機鍋爐專業隻有你和青崖兩個本科生,我特意請楊主任把你安排在那個值,彆的師傅帶不了你。”
許硯秋一愣,怔怔地看著謝雲舟。他隻比謝雲舟差了一歲,在他想著怎麼處理好身邊人際關係時,謝雲舟已經開始安插人手了。
把他和馮裕安、顧小曼分布在不同的專業,儘最大可能擴大人際關係網,收馮裕安為徒弟,讓室友收他為徒弟。
他可以預料到,在今後很多年中,馮裕安將會是謝雲舟最忠心的狗腿子,鞍前馬後、赴湯蹈火。
而且,顧小曼還意外地得到了王萍這個小跟班。
他知道,謝雲舟在努力把顧小曼往前推,給她造勢,讓她在人前多露臉,讓領導們知道她的才能。
他們這些人,仿佛被一根繩串起來了一樣,而那根繩子,就捏在謝雲舟手裡。
許硯秋很認真地回道:“謝謝你雲舟,我能敬你一杯嗎?”
謝雲舟微笑著舉起酒杯:“不用謝,我們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