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的院落裡,布滿了乾枯的槐樹葉,風一吹,枯黃的葉子在空中飄蕩,葉子間相互摩擦,發出“嘩嘩”的聲音。
“咯吱”一聲,木門被推開了。
穿著休閒服的少女躡手躡腳地把門合上,然後踩著落葉,走到院落中間的枯井旁。
初彌蹲了下來,視線放到了石井旁的泥土上,那裡的顏色明顯比旁邊的顏色要暗上一些。
頭朝井裡看,一股寒氣混合著某種動物屍體腐爛的味道撲麵而來。
黝黑的井,看不到底。
初彌把繩子拉了上來,試了試繩子的柔韌度,人下去可以,但重新爬上來,可能就有點難了。
初彌暫時放棄了下井的打算,把注意力放到了那扇鎖著的門上。
她把手放到門和窗上摩挲了一下,指尖染上了一層灰塵。
鎖頭生了鏽,但鎖眼裡麵卻是十分的乾淨,還抹上了防鏽的油,看來這裡看似荒廢了,但實際上還是有人來的,表麵的荒廢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用的。
雖然初彌沒有鑰匙,但她也不是進不去。
少女把目光放到了西北角的槐樹上,乾枯的槐樹上綁著褪色的紅繩,泛著一股濃鬱的死氣。
借了槐樹的高度,初彌爬上了屋頂。
她掀開瓦片,腳踩在橫梁上,然後順著梁柱,小心地爬了下去。
等下到裡麵時,她渾身都蒙上了一層灰。
屋內布置成靈堂的模樣,白色的絹花顏色黯淡,最上麵的墓牌上,寫著:吾愛子汪大海之墓
初彌走了上去,摸了摸墓牌,上麵果然沒有落灰。
她把墓牌拿了起來,眉頭微蹙。
這塊墓牌的木頭,用的木和村長家桌子所用的木一樣。可是這質量和體積的比……不太對,有點太輕了。
初彌敲了敲墓牌的中部,聽到了“咚咚”的響聲,而兩端的聲音則比較鈍。
她確定這個墓牌是中空的。
她把墓牌從頭到尾摸了一遍,在最下麵的一個角裡,按到了一個開關。
牌匾“哢”得一聲,彈出了三個圓形的球體。
初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入手觸感微涼,有彈性,有點像橡膠。
她定睛一看,對上了三隻無機質的眼球。
初彌:“……”
求求了是塑料做的吧,彆告訴她是標本啊!
【驚悚!】
【這……這是真的眼球?!】
【不知道手感怎麼樣。】
【主播的手被玷汙了……[檸檬水×10]】
【說手感的那個你給我站住![紅包×11]】
既然都拿在手裡了,再拿什麼東西包住之類的就顯得有些矯情了。
於是初彌仔細觀察了起來。
三隻眼球被一層透明的膜狀物緊密包裹了起來,眼瞳的顏色看不出什麼差彆,都是深棕色的。
但關鍵的並不是這個,而是眼球的數量。
三隻,正常人隻有兩隻。
“索索——”
門外的鎖頭動了。
初彌皺了皺眉,把眼球迅速塞回了墓牌裡,然後把墓牌裝作被撞翻了的模樣,放到了地上。
這能為她爭取一點時間。
確定自己的腳印沒有留下後,少女躲到了離門口最近的梁柱後。
“啪嚓”一聲,門開了。
進來的是一個微胖的女人。
初彌認得出來,這是昨天的那個穿唐裝的胖女人。
胖女人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她直直地衝著墓牌走了過去,神情慌張。
“天呐!我的兒啊!”
趁著她說話的縫隙,初彌快速溜了出去。
就在初彌走出門的一瞬間,胖女人突然發出一聲銳利的質問:“誰!誰在哪裡!”
胖女人放下墓牌,走了出去。
初彌眼看著走到院落的出口是不可能了,餘光又瞥見女人的影子逐漸接近拉長,她狠了狠心,跳下了井。
現在還不到暴露的時候,能躲就躲吧。
井壁有些滑,初彌隻好握緊繩子,慢慢往下爬。
手心是火辣辣的疼,肩膀上的傷口又再次裂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繩子到底了。
初彌把望向井底,她離井底大概還有三米,而井底,入目是森森白骨。
山鹿的、狗的、貓的、烏鴉的,而更多的——是人的!
初彌剛想鬆手跳下去,動作卻是一頓。
少女眯了眯眸子,不對!
亮度不對。
這麼深的距離,她怎麼可能會看的這麼清楚!
下麵,到底有什麼。
如果下麵還有人的話,她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人在井底,她就算殺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不像那個胖女人,這幾天一直在參加祭祀,如果她對她動手,肯定會被村民們察覺。
想清楚後,初彌找了個骨頭少的地方跳了下去。
她可不想被那尖銳的骨頭刺穿。
“考慮了這麼久,終於舍得下來了。”
少年的聲音清醇悅耳,語氣中帶著點戲謔。
初彌:感情他就在這裡定定地看著她吊在上麵……
少女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邊問:“你怎麼在這裡?”而且手上還拿著蠟燭。本來兩人的計劃相互配合,一人拖住胖女人,一人偷偷進來探查的。但現在,少年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井底,而她反倒是也為了躲過胖女人的追蹤被迫下了井。
計劃全被打亂了。
“我拖了她十幾分鐘,然後就被她趕了出去。後來我跟著她進了一個廢棄的院子,聞到這井裡有奇怪的味道。”
注意到少女意味不明地視線,禦知莫名地又加了一句:“我看院子裡的房間沒有動過的樣子,以為你已經走了,或者在井底,所以就下來了。”
潛意思是不知道你還在這裡,並不是故意沒有提醒你的。
既然隊友並沒有坑人,初彌自然會遵守約定,把自己找到的線索說出來:“屋子裡是一個靈堂,墓牌上寫著:吾愛子汪大海之墓。另外墓牌裡麵藏了三個大小差不多顏色無差彆的眼球。眼球應該特殊處理過了,並沒有腐爛的跡象,不過,有輕微的福爾馬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