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上的初彌隱約能感覺到自己又要被吸入屏幕裡的世界了。
但僅憑她進入異空間的前後兩個樣本,還不足以推斷出進入異空間的時間線是隨機的,還是有前提條件。
在原本的時間線中,他們破壞了所有探頭之後,一樓的圖書館又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在破壞探頭期間,唐納德發生了一次暴動,地道開始坍塌,他們都差點被埋在了地道裡。
而當他們重新回到圖書館一樓時,唐雨告訴她,唐納德被其他幽靈抓住了。
他們趁機從已經鬆動的圖書館大門逃了出去,完成了任務。
不知道她這次進去,時間線的走向是在她逃離了圖書館之後,還是她逃離圖書館之前。
初彌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是一個廢棄的會議室。
黏著灰塵的蜘蛛網,泛著灰白的顏色,包裹著動物的屍體,垂落下來。
角落的金屬人像被蛛網、塵垢覆蓋,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這裡是她與唐雨當初與唐納德見麵的會議室,隻是為什麼會議室會變得如此破敗?就像是——
初彌抬起頭,看向那隱有裂縫的天花板。
就像是唐納德失控、經曆了坍塌過後的會議室。
上一次,她出了圖書館就算通關成功,這一次,通關的條件又是什麼?
想起那個和她長得越來越像的像素人,初彌看向角落裡人像的目光凝重了起來。
還是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通關條件。這一切,都是針對於她的一場陰謀。
陰暗的會議室裡,唯一的光源隻有從天花板的裂縫處,斜射進來的月光。
幽冷的月光泛著詭異的藍調,照進少女如矢車菊般藍的眸子裡,仿若夜月中的海麵,靜謐深邃。
她走到人像麵前,並沒有急著與之前一樣將人像的頭部取下,而是用指腹擦拭了一遍人像的五官。
最後重點放在了人像的眼睛上。
這是一雙用流暢的線條,華麗的筆觸細細勾勒出來的眼睛,單看這雙眼睛,就稱得上是價值連城的工藝品。
如果不是這雙眼睛的大小、眼型以及那微微上翹的眼尾,都如她的眼睛一模一樣,那她也會去稱讚雕刻出這雙眼睛的藝術家。
而此刻,這雙眼睛放在一張五官鈍感得接近於空白的人像上,顯得極其的不協調。
就像是精致的奶油蛋糕被人踩了一腳、黑白的水墨畫被人用紅色印章胡亂蓋章,更通俗來講,就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初彌的手心裡浮現出冰棱,正當冰棱靠近人像的眼睛時,詭異地是,她的眼睛,近乎同步地感受到了寒意。
初彌的動作一頓,這個人像,是與她單純的通感,還是會將傷勢也反應到她的身上,她還不能確定。
而且她剛剛觸碰人像時,她的眼睛是沒有感覺的。
那麼人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與她痛感的呢?
初彌再次用指腹去觸碰人像的眼尾,這次,她的眼尾並沒有感覺。
所以,這並非是單純的通感,而是痛覺的相通。
她看向了其他人像,其他人像多多少少都有她的影子,如果給人像編號,並把與她相同的部位標出,那麼有:
1號人像——眼睛
2號人像——眉毛
3號人像——鼻子
4號人像——耳朵
5號人像——嘴唇
6號人像——頭發
7號人像——雙手
8號人像——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