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對瓷的感觀也很複雜,有羨慕,有敬畏,也有惋惜。她把豆子放回了廚房,然後道:“過不了多久就到晚膳時間了,我去找找她。”
女蘿:“我也去,我猜她在後山的瀑布那裡。”
甘棠:“那我猜她在最大的那棵鬆木上。”
兩個姑娘興致勃勃地攜手往後山走去,而她們所說的瓷,並不在她們所猜的任何地方,而是在一片長滿夕顏花的地裡。
此時還是白日,夕顏花嫩綠色的花苞隱藏在碧綠的枝葉藤條裡。
少女穿著翠色的深衣,躺在那些青綠的藤葉上,絲毫不顧及這花是所謂的神花,隻當是為她鋪整好的天然毯子。
日頭漸漸西斜,嫩綠色的花苞悄然盛放,一朵又一朵拳頭大的白色花朵盛放開來。
少女在這淡雅的香味中沉沉睡去,直至月光成片成片地落下,她才悠悠睜開了眸子。
當一無所獲的女蘿和甘棠回到屋子裡時,她們尋了許久的少女已然坐在了飯桌前,正手持竹木著慢條斯理地吃著稻米。
神婆一頭銀發一絲不苟地挽在腦後,看到兩個衣服上沾了草葉泥土的姑娘到了此刻才回來,顯然十分的不高興。
正當她準備出聲訓誡時,少女卻比她先開了口。
少女的聲音泠泠動聽,仿若冰晶落入幽潭,是典雅的,卻也是清冷的,“淨手,吃飯。”
女蘿和甘棠連忙應了一聲,出了屋淨手。
女蘿小聲道:“嚇死我了,幸好瓷出聲了,否則又得挨一頓罵。”
甘棠雖說比女蘿要穩重一些,但她和女蘿一樣,最怕的也是神婆,“也不知道瓷為什麼一點也不怕神婆大人,反而——”
甘棠停頓了一下,女蘿知道她想說什麼,接著她的話道:“反而是神婆大人有些怕她。”
入夜,在白日睡飽了的少女悄悄翻窗出了門。
常人道人不會有三歲之前的記憶。
但她卻連五歲前的記憶都沒有,她的記憶是從她在那片夕顏花田開始的。
那時的她隻有五歲,腦海裡偶爾閃過一些奇怪的念頭,但那些念頭卻像是滑不溜手的泥鰍,不等她去深究,就鑽進泥裡不見了。
就在這時,神婆出現了。
神婆一出現就念叨著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那時的她還聽不懂神婆話中的意思,隻記住了語調,現在想來,無非是什麼“神跡顯靈了”“天賜的巫女”之類的話。
後來,她被神婆抱回了這間屋子。
每當她想下山去看看的時候,神婆都會阻止她。
而有一次,她偷偷地跑了出去,卻被攔在了村口。
攔住她的不是人,而是一種奇怪的力量。
不論她走了多遠,都會回到原點。她就像被困在井底的蛙,隻能看到一片狹小的天空,看不到井外的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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