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幽森茂密的森林裡,白色的水汽在樹木與灌木之間流動,像是飄浮的幽靈。
初彌搓了搓胳膊,感覺整個身體都受了潮,濕乎乎的。
糟糕,被“黑森林版”加濕器攻擊了。
賽繆爾警惕地觀察四周,在暗處,有無數雙飽含惡念的眼睛在盯著他們。
他緊緊跟在少女的身旁,未成型的風刃在他掌心旋轉,隨時都會成型發起攻擊。
“這些花都長得好大啊。”何滿抬頭看見藤蔓上的黑色大花,忍不住感慨。
花苞中心的黑紫色花柱旁圍繞了一圈棕黃色的雄蕊,除了個頭大了些,和普通花的結構一致。
初彌一眼便觀察完了花的形態,並沒有停留,繼續穩步前進。
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她所處的這片範圍內,森林裡大體的形態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包括哪裡有叉出來樹枝,哪條樹枝上有藤蔓,地上有多少條彎曲的樹根……
初彌腳步一頓,眼前的地上有一根彎曲的樹根,從一棵樹梗穿至另一棵樹。
在森林裡,樹根想怎麼長就怎麼長,按理來說什麼樣的樹根都有可能出現,並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但是,在她從幾十米開外走過來時,這條樹根是不存在的。
少女抬頭,兩棵樹上掛滿了淩亂的藤蔓,藤蔓從樹杈處垂了下來,上麵綴了幾朵人頭大的黑色花苞。
他們在前麵也看到過不少巨大的花苞,除了花柄花托形態略有不同外,與這個黑色花苞沒什麼區彆,不仔細看隻會認為是同一品種。
那麼假如她踩到這條像潛行的爬行動物一樣突然出現的樹根,會怎麼樣呢?
被蛇一樣藤蔓纏緊殺掉,還是被那隱藏在陰影處不起眼的黑色花苞噴出的毒氣毒死?
何滿見少女停下來了幾秒,忍不住問道:“那個大佬,是發現什麼不對了嗎?”
初彌頷首:“隻是猜測。”
水汽在少女手心凝結成冰,冰柱來到樹根上麵,然後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落到了樹根旁。
就像是觸發了捕獸夾的觸發板,兩棵樹上的藤蔓瞬間纏住了冰柱,藤蔓上的黑色花苞肥厚的花瓣向四周張開,露出與向日葵類似,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白色牙齒。
冰柱被花苞一口咬住,變成了兩半。
花苞咀嚼了幾下,發現不對勁,把冰塊吐了出來,然後重新合上了大嘴,藤蔓也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除了碎了一地的冰渣外,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何滿都看愣了:“食、食人花?”她還以為和之前看到過的花一樣呢。
少女解釋道:“它的攻擊並沒有主觀性,隻要有東西觸發,不管觸發的東西是什麼,它大概率都會發起攻擊。所以,準確來說,它現在隻是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捕食機器。”
賽繆爾的風刃快速切斷了藤蔓,藤蔓暗紅色的粘稠汁液從傷口滴落,像是濃縮的血液。
少年滿不在意將藤蔓用旋風卷起,扔到了一邊:“說到底,這玩意兒隻是能對一定閾值以上的刺激做出反應罷了。如果它有點意識,說不定能訓練成一條聽到搖鈴就流口水的狗。”
初彌垂眸思索片刻道:“行為主義在一些低智生物簡單行為的練習上效果確實不錯。不過,如果聽到一些動靜它就做出反應,消耗的能量未免也太大了,說不定都做不到能量的收支平衡。”
賽繆爾勾起唇角,語調上揚,“那不正好,讓它自己把自己累死餓死,想想就有意思。”
初彌無法反駁,“……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繆爾你暴露本性後是一點也不裝了呀。
何滿聽得神情恍惚:“……這都能扯上能量守恒嗎?”
初彌回頭看了眼歸屬於正常人類範疇內的何滿,認真道:“因為這裡還用不到質能守恒。”
何滿:“……”她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嗎?死去的物理知識又來攻擊她的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