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回靠山王駕臨潼關地
義仆秦安為救少主沒辦法使出了老秦家的獨門絕技——殺手鐧,又叫做撒手鐧。為什麼叫殺手鐧呢?出招那就得要人命啊。雖說今天他用的是兩杆斷槍,那分量和金裝鐧沒法比,但是如果真的打在身上也夠人一嗆啊,打在後腦勺上也能把人給崩死。所以,秦安就把左手槍給扔出去了。
哪知道,人家雙槍乎爾複早有防備。這一年,人家沒閒著,隻要有工夫,就琢磨當年為什麼挨秦瓊那一殺手鐧?他這一絕招有沒有破綻?特點是什麼?我應該怎麼破?人家利用這一年的時間就琢磨出來破殺手鐧的辦法了。所以,一聽風聲不對,就知道秦安又使殺手鐧了。他趕緊往後一仰,躲過這一槍杆。身子往上一直,他準知道這一槍杆還會回來。所以,立刻使了一個蘇秦背劍。“唰!”把雙槍十字插花往身背後一背,使勁往外一搪,“啪!”彆說飛來一木頭棍兒,就是飛來一根真鐧,這一下子也得把這鐧給撥開。畢竟鐧回旋的力度和扔出去的力度相差甚遠。這就是乎爾複這一年創的這麼一招,用蘇秦背劍來破殺手鐧。“啪!”一下子就把這杆斷槍給崩飛了。哎呀……乎爾複心中高興啊。怎麼的?你看我研究這一招靈了!這一招就能破殺手鐧!嘿!我看你這老兒還有何伎倆!
但是,他萬沒想到,秦安把左手拿著的這半拉槍扔出去之後,緊跟著把右手握著的半拉槍也扔出去了。秦安奪了人家一杆槍撅折了,一手一個作為雙鐧,左手拿的是槍的下半截,右手拿的是槍的上半截。他奪的人家那杆槍跟這乎爾複的槍不一樣,乎爾複的是雙槍,四個尖兒,一杆槍兩個槍頭,哪邊都可以做槍頭,沒有槍尾。可他奪人家這杆槍呢?就一頭帶著槍頭,另外一端就是根木棍兒啊。他把左手這半拉槍扔出去之後,把右手這半拉槍“欻!”在手心裡一轉,槍尖就衝外了。他猛然間一撒手,“著!”“唰——”就把這杆槍當梭鏢了。這杆槍秦安沒去釘這乎爾複,為什麼呢?他怕釘乎爾複,乎爾複還能躲開我這杆槍。我不釘你,我不要你的命。我現在的目的是爭取時間,趕緊帶著孩子跑,我要你命乾嘛呀?所以,這一杆槍並沒有紮乎爾複。紮什麼地方?直奔乎爾複坐下那匹馬的眼睛紮過去了。
乎爾複知道秦安使用殺手鐧,那馬不知道啊,馬往前跑呢,那馬的眼睛多大呀,雖然在黑夜之中,有著月光這麼一照著,這馬的眼睛還反光呢。所以讓秦安的一槍尖兒正紮馬的右眼,“噗!”“噅溜溜……”馬的右眼一瞎一疼,這馬不乾了,蹄跳咆嚎,好懸沒把乎爾複由打馬上給摔下來。馬一驚,“咵咵咵……”帶著乎爾複是落荒而跑。
“啊!籲——籲!籲——”乎爾複在馬上怎麼拉韁繩也帶不住。把馬的眼睛紮瞎了,你想想這馬失去理智了,怎麼拉、怎麼帶也帶不住啊。乎爾複也有經驗,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帶馬了,趕緊把身子往馬背上一趴,緊緊抱住馬。怎麼呢?穿樹林的時候,馬能穿過去,人不一定穿過去啊,萬一有根橫木呢,你直著身子,“嘣”一下子就得把你撞死在那裡,隻得把身子貼在馬背之上,任著馬跑啊。“咵咵咵……”
他跑了,沒人再抓秦安了。秦安趕緊在馬後鞧上“啪”拍了一巴掌,這馬帶著秦安也奔西下去了。這一回,秦安是快馬加巴掌,一路之上直拍馬後鞧,“啪!啪!啪——”馬一慢就拍啊。這馬也不知道主人怎麼了,怎麼這麼拍我呀,那我跑得已經夠快的了啊?秦安心說話:“我趕緊跑,我甭管往哪兒跑,隻要有路,我先跑啊,先跟他們拉開距離,我先逃出一天的距離,哪怕以後我再繞彎子呢,那不好歹也安全了。”所以,有路他就跑,一直奔西,“咵咵咵……”他哪敢再往後折返呢?這一口氣兒,一晚上沒時閒,一直往西跑、一直往西跑,跑到天光大亮了,醒了還不敢歇著,繼續往前跑。
懷玉也跟著受罪,你彆看綁在秦安身上,那玩意兒比騎馬還累呢,餓了也不敢吭。伯伯拜說了,後麵有惡人追趕,讓自己忍著點。餓了就閉閉上眼,昏昏沉沉,睡醒了就不敢吭聲。
就這麼著,主仆二人跑過黑夜,又跑出去半天。到了第二天下半天是實在是跑不動了。哎呀,饑餓難忍,人馬都到了極限了。秦安心說話:“跑這麼久了,想必已然把那乎爾複給甩開了。我們實在是再也跑不動了,得先歇歇腿兒再跑啊,連人帶馬都得累死。一看,這是一片密林,密林旁邊就是個官道。得了,在密林當中先休息休息吧。”
秦安由打馬上下來,趕緊把懷玉解下來。這懷玉都不會走了,怎麼?都麻了。讓懷玉在地上蹦一蹦、跳一跳,把腿跺開嘍,實在不行給揉揉。從包袱裡頭取出乾糧、取出水,先讓懷玉喝,先讓懷玉吃。孩子真餓了,一張嘴,一張餅,一會兒工夫沒了。也不敢讓他多吃,餅吃多了,一喝水脹肚啊。讓懷玉:“先墊墊,先墊墊,等一會兒再餓了,再給你吃。哎……”秦安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樹大口喘氣,喘勻實了,把乾糧掏出來,自己也吃了張餅、喝了喝水,肚子才算有底兒。哎呀,又困又累,摟著懷玉靠著樹昏昏沉沉的,一會兒工夫,兩個人都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到遠處,有人呐喊:“站住!給我站住!你跑不了了!秦瓊!你給我站住——”
“啊?!”秦安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怎麼?他隱隱約約地好像聽人喊秦瓊。他對秦瓊的名字太敏感了,他卜楞一下子就站身來了,一看懷玉還在那兒睡覺呢,小孩真累了。秦安這個時候也不忍心打擾孩子,讓孩子繼續靠著樹睡覺。側耳一聽,就聽遠處有馬掛鑾鈴聲響,“卜啷啷……“咵咵咵……”好像有人在路上跑,但離得比較遠。真的有人在喊:“站住!秦瓊!你往哪兒跑?你給我站住!你給我回來!”嗯,好像是真的喊叔寶啊。秦安當時就呆不住了,伸手由打旁邊矮樹上,“哢吧!”“哢吧!”撅下來兩杆比較粗的樹棍兒,就當兩根鐧吧,現在沒武器呀,拿在手中防身用吧。然後,迅速靠到了樹林旁邊。我們說了,這個樹林就挨著官道。
秦安到這裡,剛一露頭,“嗚!”由打自己麵前一匹馬就閃過去了。好懸沒把秦安的鼻子給蹭破。把秦安嚇得一縮腦袋。誰呀?一偏頭一看,就見有一匹青棕馬帶著一個人先跑過去了。這個人誰呀?看著背影好像有點兒眼熟。但是,秦安腦海當中搜索不出來這人。
再把腦袋扭過來一看,哎呦!就見迎麵跑來一匹黃驃馬,離自己得有個二百米遠,黃驃馬上騎著一位將軍,金盔金甲黃羅袍,手裡拎著一對虎頭琣棱金裝鐧,麵似淡金。一看,非是彆人,正是秦瓊秦叔寶。就見秦瓊這臉都花了。怎麼?連汗水帶著灰塵都混成一坨了,麵帶驚慌之色,好像在落荒而逃。
秦叔寶身後追著一匹花斑馬,馬鞍橋壓騎一員大將,镔鐵盔、烏油甲,掌中橫著一杆花刀。往臉上看是黑麵長髯,這胡子得二尺多長,迎著風,“欻——”往後飄著。眉毛立立著,眼睛瞪瞪著,手裡捂著刀:“秦瓊啊,往哪裡跑,你給我站住——”嗓子都喊啞了,追趕秦瓊。
秦安一看,哎呦!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叔寶不是跟隨著靠山王楊林去長安了嗎?怎麼被人追趕呢?
秦安不知道,觀眾更不知道了。知道的還隻有說書人。所以,咱在這裡還得給秦瓊來個補筆。什麼是說書啊?說書就是勾掛連環,那是一環扣一環。常言說得好,說書的一張嘴說不了兩家事。說書的都是一條直線走。但是,完全是直線,您聽著沒意思,咱說著也沒意思。這中間得穿插,得勾掛,得連環,這叫做“扣”!要麼說:聽書聽扣,聽戲聽軸!咱在這裡把這秦安放下,先不表他。咱得先把秦瓊這邊先表清楚。不然的話,您也聽不明白,我也說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