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回聽故事魏玄成釋寶
程咬金真會編故事,這也就是沒做說書先生,如果他要做了說書先生,那當時的其他說書先生全得餓死!怎麼?太能編了!編的這故事啊,有假的,有真的。那真的裡麵有假的,假的裡麵還透著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在一起,再加上神話那麼一點綴。哎呦!講得群雄瞪著眼睛、栽楞著耳朵在這裡仔細地聽。這要是有人拿個笸籮收錢啊,收錢,也得給呀!怎麼?太好了!
尤其是徐懋功和對魏徵啊,一邊聽一邊互相交流眼神。倆人眼神當中透露出一種欣慰呀,那意思:怎麼樣,啊?把四弟派下去就算派對了!你看這趟詞兒肯定是假的,什麼這條龍跟那條龍打呀……但是,他能夠說得神乎其神。你又沒下去,你哪知道人家說的是假的呢?你不能否定啊。尤其,最後說到在這大殿之中拿來倆大匣子,說這是祥瑞之物。你看,人家把東西拿來了。你要說人家說的是假的,這東西從何而來呢?就看這包袱皮兒、裡麵的匣子露出的角,那確實不是非凡之物啊。但裡麵究竟是什麼呢?魏徵就問程咬金。
程咬金裝糊塗:“是什麼呀?那我哪知道啊?這是玉皇大帝讓我拎出來的,我也不敢隨便看呢。他告訴我,等我升到地麵之上,然後當眾打開,必能知曉啊。”
“哦……哎呀……”就見徐懋功趕緊一撩袍跪倒在地上:“蒼天啊——”他又開始祈命了。怎麼?這個戲得做足了呀。
徐三爺嘴裡念念有詞,說的是什麼玩意兒,大家誰也不知道。就見徐懋功那手一會兒成這樣,一會兒成那樣,在腦袋上麵直晃悠。晃悠到最後,徐懋功又衝天磕了一個頭:“弟子謹遵天命!”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各位,剛才,我又向上天求命了。我問問能不能把這匣子打開,誰把這匣子打開?上天給了我旨意了,他說:‘除非人曹官不可啟此寶匣也!’”
“哦?”這種人一聽:“什麼?人曹官?”
“對!人曹官!”
“人曹官是誰呀?”
“上天說了人曹官就是魏徵魏玄成啊!”
“啊?”“嘩——”眾人又是一陣騷動啊,都看著魏徵。
魏徵一看,又把球踢給我了,哎呀……這台戲還真不容易唱呢。我還得接著啊。魏徵說:“三弟,方才上天有何指示啊?”
“大哥,我剛才溝通神靈,神靈就是這麼告訴我的,說您是人曹官。可惜呀,您沒有天子之福啊。但是,您有丞相之福。什麼叫人曹官呢?就說您未來會管理整個華夏中的人呐。但是,您是替主管理。所以,這祥瑞也由您來替主打開。”
“哦……哎呀!”魏徵聽到這裡也一撩袍,他也跪下了,也衝空膜拜:“弟子謹承天意!”他也磕頭。
群雄有信的、有不信的。怎麼?這、這怎麼回事?神神秘秘的,是演戲吧?但是,也沒見人家倆商量呢?
其實,他們哪兒知道,人家早就商量了,隻不過很多的事情是偶然的。這偶然碰到一起,大家就認為人家徐懋功跟魏徵一直沒商量——他們怎麼能夠排練出這麼好的戲呢?
其實,大家不明白,偶然之中存在必然呢。人家早就把怎麼演商量好了,隻不過要尋找一機會,也隻不過今天這個偶然把機會提前了。那麼此次偶然地動和程咬金偶然探地穴,又從地穴裡頭取出祥瑞,那甭管匣子裡是什麼?一會,魏徵打開以後一看,魏徵多大學問呢,立刻可以編呢!編出一套詞兒,“啪啪”那麼一說,不就行了嗎?目標達成了!而且讓大家還覺得特彆神秘。真是神來之筆呀!所以,魏徵、徐懋功兩人心花怒放,那得把這戲唱得足足的。他們倆這麼一嚴肅嘍,那些不相信的肚裡也敲鼓啊。
就見魏徵吩咐一聲:“請金盆淨水——”
那有專門侍奉的小嘍囉趕緊的端過一金盆來,就是銅盆盛了一盆淨水,端到大爺麵前。
就見大爺在裡麵淨了淨手,趕緊當風晾乾。(你不能夠擦乾,得當風晾乾。)晾乾之後,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默默地又向蒼天鞠一躬。這才轉過身來:“四弟,我現在要打開寶匣了。”
“呃,呃,啊——好好好好……”程咬金一看——管誰打開呢?反正是,我知道裡麵是什麼東西。程咬金往旁邊一站。
那大匣子就放在條幾之上。魏徵走過來,衝著匣子默念幾聲:“弟子大開寶匣也!”伸手先把包袱皮兒給打開,一看,裡麵倆匣子呢,一提上麵那匣子,喲!怎麼?魏徵不知道裡麵那麼沉呢,這麼一提,沒用那麼大勁,把魏徵的腰差點沒閃了。“哎呦!”身子往前一傾。“呼——”眾人趕緊一護。魏徵一擺手:“不用,不用。”魏徵這才使勁再提,知道這匣子有多重了。把上麵那個匣子先搬到旁邊,兩個大匣子就並列了。
這個時候,群雄全回過來了,人頭攢動,你擠我、我擠你,都想看看裡麵是什麼。
魏徵看了看:“呃……各位,咱們先開哪個匣子呢?”
徐懋功在旁邊手搖鵝毛大扇(他已然從程咬金手裡把那鵝毛大扇又搶過來了)說:“上為天,下為地,咱們由地到天,一一啟之。”那意思:你先打開下麵這個大的,上麵那個盒子小啊,咱先看大的。
“有理!”就見魏徵伸手把下麵那匣子的小鼻兒,“啪!”往旁邊這麼一掰,雙手一扳匣子蓋兒,往上一啟,把這匣子蓋兒就打開了,放到了旁邊。
眾人腦袋往中間一湊一看,“啊?!”當時大家是無不驚駭呀。尤其是魏徵和徐懋功,一看,哎呀!這裡頭一件日月龍鳳襖、山河地理裙呐!人家倆人那是什麼學問呢?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皇帝所穿的最隆重的吉服啊,這是冕服啊!就見魏徵、徐懋功倆人激動壞了,臉上肌肉,“唄!唄!”直直顫悠。
魏魏顫抖雙手把上衣先捧起來了,這麼一抖落一看呢,哎呦!這冕服夠大的呀,這得大號人物穿!
是啊,那天目道人照著立地閻羅杜伏威身量做的,那閻羅王的身量小得了嗎?跟程咬金身量幾乎一樣。
大家再看,哎呀!上麵金絲銀線啊。
徐懋功趕緊吩咐:“再搭一張大桌來!”
搭過來一張大桌子,桌子上麵鋪上細席,粗的不成,怕毀了衣服。然後,徐懋功讓魏徵恭恭敬敬地把上衣放到席子上了。
下麵一看,還有下裳呢。又把下裳搭上來。
再往下一看,哎呦!怎麼?鬨了半天,這個大匣子是個夾層。上麵是一件衣裳,下麵還有一個小夾層。把中間這個板兒給撤開,再往下一看,這裡麵一分為二。大點的空間,裡麵是一雙無憂履,就是皇帝穿的鞋。旁邊一個小長條的小格子裡麵放著一塊玄圭。什麼叫玄圭呀?就是皇帝手持的黑色的圭。您看,大臣們手裡拿那玩意兒,那叫笏板。皇帝持的叫圭。
哎呀!我的天呐!徐懋功、魏徵激動得簡直要蹦起來了。“這是一件龍袍啊!各位啊!龍袍!”
“嘩——”
那也有認得的,也有不認得的,一聽,炸了窩了,“怎麼會有龍袍?”“哎呀!真華麗啊!真漂亮啊!”眾人是議論紛紛。
徐三爺趕緊說:“肅靜!肅靜!大家壓音!大哥,再打開那天字匣子!”(另外一個匣子,再看看那匣子裡是什麼?)
“哎!”魏徵現在輕鬆多了。怎麼?“嗨!開始,還不知道匣子裡是什麼東西呢,我好大的壓力呀。因為隻要一開啟匣子,我就得飛快地轉動腦筋,我得給匣中的祥瑞之物編詞兒啊!這要真的是祥瑞之物還好說,哪怕是一塊金子、一塊銀子、一個罐子,這都好說。這要真的裡麵是一個骷髏頭,骨灰盒……如果遇到這種不好的東西,那我也得把它往好的東西上說呀。”所以,開始挺有壓力的。但一看這件日月龍鳳襖、山河地理裙,這冕服一出現——“哎呀!那都不用大編了!這還用說嗎,啊?這都不用我編詞兒了,我想群雄心裡頭就已然有數了呀。再看看這個匣子……”
又把這個匣子鼻兒,“啪!”往旁邊這麼一偏,把蓋子往上一揭,往裡一看,“嗡——”眾人就響起了一陣驚歎之聲。怎麼?就發現裡麵的是個黑平板兒。再往裡一看,“嘩嘩楞楞”地吊著珠子。
“哎呀!”魏徵雙手往上一捧,捧在手中一看,“各位呀,此乃天子的冕旒冠啊!!”
魏徵,多沉穩的一個人呢。現在岔了音兒了,興奮的啊!
“哎呀!”徐懋功差點沒把扇子扔了,怎麼?太激動了。
再看秦瓊、單雄信,這些人都把眼睛瞪大了,嘴張多大全合不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