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夫人當晚就知道兒子去鬆香院用了膳。
嚇得她失手打翻了茶碗,茶水雖已溫熱能入口了。
對於養尊處優的老太太來說,濺出來的茶水還是燙的手背肌膚生疼。
丫鬟婆子紛紛圍上來擦拭、上藥。
張老夫人慌張了揮退眾人,獨留下李嬤嬤:“芙霜,你快去瞧瞧煥謹如何了。帶著陳府醫過去看看,那藥會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
“老奴這就去,老夫人寬心,咱們給的量少,且也是慢性的,想來大爺隻吃這麼一回,損不到身體……”寬慰了老太太幾句,李嬤嬤快步出了屋子,抬手招了兩個丫頭。
“去請了陳先生,就說是小少爺偶感不適。”
小丫頭領命邁著小碎步出了院子。
屋裡的張老夫人坐立難安,嘴裡嘀嘀咕咕罵了幾句宋時萋。
這個賤婦竟然害了自己兒子。
必不能輕饒了她。
張煥謹從李嬤嬤嘴裡得知自己吃了什麼之後。
臉色蒼白了一瞬,對母親和宋時萋都生出了埋怨。
怪宋時萋好好的非要叫他去吃飯,又怪母親,怎麼連飯菜裡都加東西。
乖乖把手腕遞給陳府醫,忐忑的等待。
陳府醫號了一會脈,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這藥都是張老夫人壓箱底兒的,若隨便一個大夫就能查的出來,她就不會用了。
李嬤嬤想到可能藥剛入肚,還未散到身體各處,便道:“陳先生隻管開些催吐的。”
這邊張煥謹吐的昏天暗地,另一邊張老夫人已經找到張侍郎,讓他去請禦醫了。
像她們這樣的家族,也是有交好的禦醫走動,雖平時不能事事都去求,但遇到棘手的,踏上人情也是能請一請。
等禦醫進府,已是一個時辰後,張煥謹胃裡早就吐個精光,嘔出來的隻剩酸水。
聽說張煥謹是吃錯了東西,李禦醫眉毛微動,神色不變的搭上了對方的手腕。
摸了一陣脈搏後,李禦醫搖頭:“無甚大事,時候尚短,未傷及五臟,催之瀉之即可。隻大爺的腎精不足,脾胃兩虛,虛得好好調養……”
張侍郎表情差點裂開。
兒子不到而立,怎麼就腎虛了!
張煥謹臉色一黑,男人被說腎精不足,還被丫鬟婆子聽見了。
即使是信得過的仆從,麵子也掉一地。
張侍郎揮手把人都打發出去。
細細詢問李禦醫有什麼醫治辦法。
李禦醫沉吟許久:“我開個方子,先喝上一旬看看。”
……
時萋把張煥謹招過來吃了頓飯後,她的飯食便正常了。
其實作為張府夫人,雖然管家權一直被張老夫人捏在手裡,但她本身並沒有在衣食上收到什麼克扣。
一來張家要臉麵,張老夫人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出身,她可以在精神行為上折騰人,卻不會在衣食住行上苛待,必要的出府應酬都少不得宋時萋應付,總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二是宋時萋娘家即便是窮官出身,畢竟是京裡的官員,基本體麵還是能維持的。特彆是對高嫁的女兒,給的陪嫁即便沒有多出彩。基本規製還是符合的,這些嫁妝有田產,有鋪子,養活自己和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一輩子都不成問題。
若是飯食上不合心意,宋時萋想要重啟一下張煥謹曾經的小廚房也不是難事。
隻不過原主性子柔弱,又被張老夫人拿捏慣了,府上大廚房夥食也從未出現岔子,是以鬆香院的小廚房都是閒置狀態。
等時萋來了之後,也沒想起過這茬。這回飯菜現了問題,也沒有直接用小廚房自己單開火,這豈不是明擺著暴露了,讓張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嘗一嘗這“好飯菜”,也沒有耽誤多少事。
飯菜雖是正常了,但張老太太心裡忐忑。
擔心宋時萋是否察覺,又煩惱兒子的身體。
老太太不開心,也不能讓彆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