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夫剜了他一眼,手上動作不停。
等處了好這些,齊大夫才想起什麼,問道:“女娃兒,你是哪個村的?爹娘何在?怎麼受了這樣的傷?”
時萋張了張嘴,發出微弱的聲音。
齊大夫擺了擺手,製止了她:“算了,先去後頭躺著。”
若是彆的大夫,看到時萋脖子上明顯的刀傷痕跡,且手法乾脆利落,定不想牽扯進去。
可在齊大夫眼裡,並不管對方是被誰所傷,傷人者好不好惹。
知道齊大夫這麼個人,全賴於連玥陶重傷倒地後,周圍無一人出手,隻有濟生堂的夥計和齊大夫帶著藥箱趕了過去。
雖然沒有救活,但這心意十分難得。
且連玥陶每次過來賣草藥,都是賣於濟生堂中。
時萋發不出聲音來,又無親人來尋。
齊大夫也不好把這麼小的孩子攆走。
於是時萋就賴在了濟生堂中。
夥計張德唉聲歎氣:“師父,這可賠本了。這孩子連吃帶住,又治病喝藥的,這些天就得用掉一兩銀子了。她拿來的藥統共也就值個八百文,這還是因為看那藥炮製的不錯才給的高價。”一兩銀子折合成銅板,要一千五百文。
可不是他小氣,他們濟生堂這樣賠本的買賣做多了,到時候店都得乾黃。
齊大夫拍了他後脖頸一巴掌:“趕緊補藥去,彆在這廢話了。”
齊蘆須幾次打聽時萋家人的信息,連比劃帶寫的,看她不聲不響,也就放棄了。
齊大夫的娘子是個體型稍胖的婦人,一雙笑眼不語先彎,平時若是齊大夫做了賠本的買賣,她準要去扭他耳朵。
這一次卻沒說什麼,反而往時萋碗裡多放了個包子:“說不準有什麼難言之隱,算了吧。”等她想回去,自然就走了。
“小孩子家家的能吃多少東西,地方咱們這邊又不缺,住幾日便住幾日吧。”
“全聽夫人的。”齊大夫背著手,哼哼著小調出去轉悠。
他也不是什麼事都幫,隻是病人已經到了門前,大差不差的他都不會太計較。
而且這又是個小孩子,若是往後找著了她的父母,再去討要藥錢便是了。
若是沒有,嗯,沒有就讓她做工抵債。
齊大夫心中暗自打了譜,細長窄小的眼睛彎了彎,看起來更像那種會缺斤少兩的奸詐商販了。
夫妻倆樣貌天差地彆,完全沒有夫妻相。
心地卻是同等的善良。
時萋對著齊夫人甜甜笑了一下。
惹的齊夫人連讚了好幾句:“哎喲我的好丫頭可真惹人愛,乖乖叫什麼名兒?見天兒的喊娃兒、女娃的也不像個樣子。”
時萋沾了點茶水在手指上,寫了個“時”字。
“這字寫的好,還是個會寫字兒的呢。”齊夫人挪到她身後念道:“時,是姓時還是名字叫時?不若叫你時兒?”
時萋點頭沒意見,叫什麼都行,隻是個代號。
齊蘆須跳起來喊:“你認字?你還會寫字?那我又是給你比劃,又是拿筆墨的,你怎麼不寫呀!”
齊夫人照著兒子後脖子來了一下:“跳什麼跳,嚷嚷的我耳朵疼,什麼你呀你的,她叫時兒。”
“還時兒呢,你就一個兒。”齊蘆須嘟嘟囔囔的跑遠,不理會叉腰在她後麵發飆的娘親。
時萋從住進濟生堂後,就開始每日打坐苦練心法,內調外養,傷勢好了不少。
過了“新手保護期”,她小心翼翼的養著自己的傷口。
直到沒有生命危險後,白日裡也插手做些挑藥、翻藥的活計。
做工抵債的意味明顯。
齊大夫夫妻二人看在眼裡,覺得這女娃乖巧懂事,這善事做的,沒有讓人寒心。
往常也有那等占了便宜沒夠的人。
齊夫人才不願意男人到處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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