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陸魚塘站起身打了個極長的哈欠,滿臉無奈的望著用雙手捂著臉的左鈴,“要不……明天再說?我好困啊。”
“不行!”左鈴的猛的放下了手,“你一再的暗示有其它效率更高的偵查路線,現在說一半又不說了,這讓我怎麼睡得著?”
“誒唷……祖宗。”陸魚塘揉了揉雙眼,硬扛著困意再次坐了下來,“一、從案發現場的照片中和之後警方登錄方雅的直播賬號所看見的畫麵可以得知,方雅放在床前的直播攝像頭的位置很低,拍攝角度幾乎與床平行;二、方雅遇害時的姿勢是背對著攝像頭的側臥勢,身子是側過去的,身體擋住了床另一側的畫麵;三、直播攝像頭的拍攝範圍幾乎隻有一張床,床外的部分不在鏡頭之內。你想想看……在這三個條件之下,如果凶手進入臥室之後以極低的姿勢爬到床的另一側對方雅下毒的話,那麼攝像頭是拍不到的,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直播間的粉絲們沒看見有外人進入鏡頭之中。”
左鈴撲閃著一對大眼睛沉默了片刻之後,猶豫著質疑道:“你的意思是……當晚還是有人進入了方雅的家,可是……”
“你想說監控錄像顯示並不支持有外人進入她家的這種推測是吧?行,這可以算作是一種事實,但另一種事實是,方雅當晚被毒殺了,那麼這個事實就一定支持當晚有人進入她家行凶!好,現在我問你,現在出現了兩種看上去都很可信的、但兩種相互矛盾的事實,你該怎麼辦?”
左鈴稍作思索,乾脆的答道:“應該做個取舍,選擇一條方向進行下去。”
陸魚塘卻擺了擺手:“不。一個事件所對應的,隻有一個絕對的事實,並不可能出現兩個,如果出現了兩個看似真切的事實的話,那麼這兩個所謂的事實大概率就不是絕對意義上的事實,所以說,你選擇完全相信哪個都是不合適的。”
點了根煙,陸魚塘接著說道:“好,暫且把這兩種令人疑惑的事實拋到腦後,隻以案發現場來推測、來說話。剛才我推測在理論上,凶手完全是有可能以不出現在鏡頭中的姿勢完成對方雅的下毒,對不對?”
左鈴點頭:“對。”
“那麼我們根據方雅死亡時的姿勢再進一步推測。你想想看,如果當時方雅不是以背對著鏡頭的側臥式入睡的話,而是以平躺或是麵對著鏡頭的側臥式入睡的話,那麼凶手如果想對其口鼻噴灑迷藥和毒藥的話,就一定會被直播攝像頭拍到的,對不對?”
“對!”
陸魚塘攤開了手:“那麼……我們可不可以認為,凶手故意在等著方雅以這個姿勢入睡之後再動手呢?換言之,凶手所等待的下手機會,就是方雅背對著鏡頭入睡的姿勢。”
左鈴茫然點頭:“所以呢?”
“所以你再想想,如果當晚的確沒有外人進入過方雅家的話,那麼這個凶手是在哪裡、是如何一直監視著方雅的睡姿並且確認她是否已經熟睡了呢?”
左鈴猛的一拍手,激動的喊道:“粉絲!!直播間的粉絲!!”
陸魚塘嘴角一揚:“所以說……直播間那些個猥瑣的欣賞著方雅睡姿的粉絲們,是不是值得你去深入調查的對象?這,是不是一條偵查方向?”
左鈴沉默了片刻,微微頷首:“嗯……有道理。”
“那就……晚安?”說著陸魚塘邊打著哈欠邊往臥室走去,“出去記得關門哦。”
“可是……”
“可是啥?”陸魚塘回頭。
左鈴苦著張臉說道:“可是那個方雅的粉絲……人數不少啊,這工作量可不比排查金州地區所有的化纖製品廠要少啊。”
“好吧……”陸魚塘耷拉下了腦袋,那張困意十足的臉上看上去似乎隨時都能睡過去,“你贏了。這樣,你明天把方雅當晚上床睡覺之後,還在直播間的粉絲資料給整理出來,記住,資料中要包括這些粉絲第一次關注方雅的時間,以及他們的真實姓名、電話,還有他們刷禮物的貢獻值。”
聽到陸魚塘終於肯親自出手了,左鈴頓時就來了精神:“行!”
陸魚塘斜倚著臥室的門框,無精打采的衝左鈴甩了甩手:“就這樣吧,明天把這些資料準備好了之後來找我,我們一起去趟案發現場。”
“行!!”
“還不走?是想進來一起睡?”
“去去去,老是沒個正經,老色鬼!”
“……”
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左鈴打來了電話,說是資料已經準備好,自己和陳浩已經在去往案發現場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