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刑警隊大樓後院的大型物證臨時存放庫內。
庫內正中央的地麵上,擺放著那方從塘底發現的混凝土塊,而一眾刑警則圍成了一圈,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他們都是刑偵三組的刑警,這個案子,被許澤平派到了三組的頭上。
左鈴和陳浩當然也在圍觀的人群之中,因為他倆也屬於三組。
三組資曆最老的一名警察名叫田衛國,也正是十五年前調查福利院兒童失蹤一案的責任刑警,此時他與葛強站在一起,正不時低聲交流著看法。
“我可以看看麼?”突然一道慵懶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眾人回頭望去,隻見一名頭發蓬鬆淩亂、身形高挑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進入了庫房,並且無視了牆上“嚴禁煙火”四個字,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急不忙的點了根煙。
陸魚塘。
“我就猜到你會來的!”左鈴一時激動,竟然喊出了聲。
“歡迎歡迎!”而葛強此時的激動情緒絲毫不遜色於左鈴,隻見他快步衝了過去,笑嗬嗬的拉著陸魚塘的胳膊走到了混凝土塊前。
刑偵三組的警察們早已聽說過這位“專家”的恐怖偵查效率,所以此時他們是齊齊注視著陸魚塘的。
可注視著陸魚塘的那一雙雙眼神,卻是不儘相同……
有質疑的、有不甘的、有崇拜的、也有期待的。
這時田衛國上前兩步,衝陸魚塘伸出了手:“你好年輕人,我早就聽說過單位與一名偵查效率奇高的專家合作的事,今天終於讓我見著你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田衛國,嗬嗬,是刑警隊的老油條了。”
陸魚塘猶豫著握住了他的手,客套的回了聲“你好”。
田衛國扭頭呆望著混凝土塊一角露出的白骨,喃喃道:“如果這個孩子……真是十五年前那個失蹤兒童的話,那這個案子的凶手,可謂是人神共憤了。哎,這畢竟隻是一個福利院的孩子,他怎麼下得去手……”
陸魚塘點頭:“對兒童下毒手的人,的確人神共憤。”
田衛國再次歎一了聲,苦笑道:“許麗謀殺案、馨泰小區謀殺案、林美失蹤案以及最近的直播殺人案,這些個令警方束手無策的疑難案件在你這兒卻跟鬨著玩兒似的,砍瓜切菜一般的就解決了,我是深感佩服,嗬嗬,也深感慚愧。現在好了,眼前的這個案子遇著了你,我估計這個可憐的孩子,也能瞑目了。”
陸魚塘擺了擺手:“您過獎了,既然這個案子很可能是您十五年前負責的那一起,那接下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隻怕……我是再沒機會參與偵破此案了。”
陸魚塘一怔:“這話怎麼說來著?”
田衛國有些失落的轉過了身去,緩步向門口走去:“再有三天,我的刑警生涯就結束了。嗬嗬,老了,到退休的年齡了。”
“原來是這樣。”陸魚塘恍然大悟。
“小夥子……”走到門口的田衛國停下了步子,回過了頭來,露出了一抹暖笑,“我在想……如果你能夠成為刑警的話,那該是一件多麼合適的事情。嗬嗬,走了,抓住凶手之後告訴我一聲,也讓我樂嗬樂嗬。”
陸魚塘微微頷首,目送著那道失落的背影離去。
“這麼說……你答應接手這個案子了?”這時葛強欣喜的問道。
陸魚塘瞥了滿臉訕笑的葛強一眼,沒有答話,轉身直麵著這方呈長方體的混凝土塊。
“給……”左鈴連忙遞過來了一副手套。
陸魚塘低頭呆望著這副潔白的手套,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接了過來,慢條斯理的戴上。
隨即隻見伸出了右掌,輕輕的按住了從混凝土塊一角伸出的那隻細小的手骨……
“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