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難掩疑惑。
她清和的目光瞥向玉昭霽拉起自己的手,她怎麼不記得玉昭霽什麼時候弄疼過她?
奇怪的話。
希衡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玉昭霽表麵親近地看著她,手中卻如冷硬的鐵鉗,死也不打算讓希衡掙脫。
鬼墟幻市最深處的濃霧,格外契合魔族的氣質。
玉昭霽麵色雅然,猶如謫仙,眼裡翻滾的欲卻和謫仙沒有半點關係,他說:“你忘了?那夜孤去找你,你和孤吵了一次。”
解千語的臉色不怎麼好看,連平素掛在臉上的風流笑意都擠不出來。
魔族……
果然直接大膽。
希衡則沒發現這樣奇怪的氛圍,她回答玉昭霽:“如果你指的是那件事,你上次捏的就是這隻手,現在還要繼續?”
說完,雪袖內靈力一蕩,彈開玉昭霽的手。
玉昭霽順從收回手,沒一點被激怒的模樣。
反而似有若無以手指撫過被希衡靈力觸碰過的地方。
解千語下意識皺眉,他們二人之間縈繞著一股似有若無的、彆人都插不進去的氣氛。
玉昭霽唯獨容忍希衡幾次三番不敬他、還對他動手。
希衡也唯獨容忍玉昭霽幾次過界的舉動,要知道,在碧丹峰時,解千語隻是言語孟浪,就招致希衡的警告。
解千語忽而覺得礙眼,他知道自己螢火之姿,同皓月一般的華湛劍君相隔千萬餘裡。
可是,這次華湛劍君需要用他來解毒,不就是一種特彆的緣分?
而眼前的男子,不過是個魔罷了。
解千語含著笑意,以謙遜之態問希衡:“劍君,這位是?”
他一個低階修士,麵對玉昭霽這樣的大魔,自然不敢露出一點挑釁之色,但他可以問希衡啊。
希衡回答:“這位是魔族太子殿下,玉昭霽。”
解千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連忙對玉昭霽行了個禮:“見過殿下。”
玉昭霽視他為無物,希衡再對玉昭霽介紹:“他是解千語,玄清宗客人。”
“桃心焰焰主?”玉昭霽完全忽略解千語的存在,隻回答希衡的話,“孤記得異火火主排名中有他,他有桃心焰,難怪可以進入鬼墟幻市最深處。不過,那等火焰配上他的修為,也隻是鬼墟幻市最深處的食物而已。”
異火火主容易招致人覬覦,殺人取火。
剛才要不是希衡護了他一手,他此刻早就被邪修盯上。
玉昭霽根本沒拿解千語當活著的人看,解千語幾次強忍,最終還是忍不住辯白:“我自有本事在這裡活下去,無需殿下過多操心。”
“誰在操心你?”回應他的,是玉昭霽居高臨下、漫不經心的話。
玉昭霽喉嚨中逸出輕笑,帶血一般,強大的魔壓頓時鎖定解千語。
解千語心底膽寒,低階修士對高階修士的懼意讓他渾身都軟了下去,隻憑借一腔勇氣在硬撐。
玉昭霽如孤寒凶獸一般,冷冷道:“孤隻是操心,按照某人一貫的做派,會不會在這裡又要花力氣保下你這個廢物?”
這話完全就是在針對希衡。
希衡把玉昭霽的魔壓全給化解,替解千語解圍。
同時以眼神示意解千語離玉昭霽遠一些,希衡沒見過玉昭霽濫殺修真界的無辜,但是他殺魔族不臣可是毫不手軟。
他具備殺人的可能性。
解千語一咬牙,強撐著禮儀,退開幾步。
玉昭霽冷冷瞥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解千語心知肚明,縱然此刻心裡再不願,在玉昭霽悍匪般的作風下,解千語臉色僵硬、緩緩挪動腳步離希衡遠一些。
他像是在凶獸的注視下,把凶獸的珍寶還給他。
希衡微微蹙眉,玉昭霽的敵意來得過於濃烈了些。
大概他是嫌自己救解千語,有可能會拖他的後腿?
眼下人多口雜,希衡朝玉昭霽傳音:“抱歉,玉昭霽,解千語是我要解毒的重要人選,在鬼墟幻市我必須護住他的安全。”
“如果你認為這會拖你後腿……”
希衡斂眸,沒說什麼分道揚鑣的話,而是理智冷靜勸說玉昭霽:“他助我解毒,一個全盛的我,會更有利你我二人的合作。”
否則,一個依靠天極抑情丹的希衡,比起以前還是稍弱了些。
如果天極抑情丹吃完了又該怎麼辦?
玉昭霽聽完希衡的傳音,在大庭廣眾下,最注重為人坦蕩清白的希衡居然和自己說悄悄話。
這可真新鮮,新鮮得玉昭霽這個魔心情愉悅,恨不得希衡再墮落得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