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落在玉昭霽肩上,和他身上的血影融成一道。
長空中的希衡也看向玉昭霽,天道泄露的未來天機會是什麼?
鸞鳳清鳴、祥雲環繞間,希衡和玉昭霽同時見到:
魔族華麗但昏暗的寢宮內,玉盞碎裂,鮫紗被揉成一團,灑上血墨委頓在地。
一截清清冷冷的衣袖從雕花的案桌上垂下,緊接著,殿內清香徐徐,希衡白衣墨發,衣著完整躺在魔族的寢殿內。
她如同閉目淺寐,臉色如雪般蒼白。
一雙大手覆在希衡額頭上,玄衣拂過、金飾垂落。
希衡哪怕被這樣對待也沒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緊接著,那雙手的主人身子前傾,額頭貼在希衡的額頭上,赫然是玉昭霽的臉。
玉昭霽微不可見地皺眉,什麼天機警示?
說得不明不白,無頭無尾,憑空汙人清白,難道他還會把希衡帶去寢宮對她下迷藥嗎?
這也太瞧不起他了。
玉昭霽不想讓希衡看見這種東西。
玉昭霽周身盛開混沌火蓮,鸞鳳迫於混沌火蓮的威力,不得不離開,原本昭示的天機也隨之終止。
希衡:……
她在空中投來疑惑的目光。
他在心虛什麼?
玉昭霽鎮定自若回望:“希衡,孤來日會朝你解釋清楚,現在,先顧好眼前。”
言之有理,先解決鬼墟幻市才是最要緊之事。
鬼墟幻市的真身此刻已經求告無門,隻能眼睜睜見著長劍朝自己而來,追魂索命,讓人聞風喪膽。
他也算是運氣太差。
證道的修士,根據自身所證道的不同,都會攜帶不同的道意威逼。
希衡是劍修,以殺證道後她每次出劍,都會讓對手打從心底裡恐懼她身後的殺道深淵。
正道劍君,卻以殺證道,攜帶殺道深淵一般的道意,這實在令天下妖魔膽寒。
鬼墟幻市退無可退,在窮途末路之際,被希衡一劍截殺。
空中的眼球登時碎裂,化作無數碎片,想要灑下山河。
玉昭霽立刻催動空天印,擋在天地和魔族的交界處——鬼墟幻市收取**已長達萬年,他哪怕死去,那些碎片一旦墮入魔界、山河,都會是極大的汙染。
能夠促使接觸到他的修士、魔更加瘋狂,心中種下墮落的種子。
空天印如同湛藍色的天空,鏡屏一般,鬼墟幻市的碎片落至空天印上,便自動化為玉昭霽的養料。
玉昭霽是魔族太子,他以一己之力可以催動魔族至寶,替魔界擋下汙染。
但希衡手上可沒有空天印這樣的至寶。
天湛劍是凶兵殺器,太鈞劍同樣是,都隻能殺卻難以護,眼下,希衡該如何解決鬼墟幻市死後的汙染碎片?
希衡一劍刺出,純正劍意刺開一個空間通道。
空間通道內,劍意隔絕了通道閉合,使得這個空間通道能夠長存。
通道那頭傳來佛音,如菩提樹下靈明低語,眾僧的誦佛聲洗滌心靈,木魚敲動,佛珠滾動,佛光透過空間通道傳到此間。
“阿彌陀佛。”
一名和藹、眉須皆白的和尚出現在空間通道的那一端,他氣定神閒,麵對這邊的無上殺孽也沒有一點變了臉色。
心不動、衣不動,隻有合十行禮的手在動,他道:“劍君安,恭賀劍君證得殺道。”
“一念為魔,一念為佛,一念是生,一念是死。劍君之殺道,正是我佛門精要所在。”
希衡手合十回禮,不再浪費時間敘舊,而是單刀直入:“請禪師相助。”
虛珈禪師隻用一眼,就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佛有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分彆可觀過去、現在、未來。
虛珈禪師已修至能觀過去、未來的境界,但獨獨,他看不清現在。
多少人以為能觀望未來,就是最大的神通,隻有虛珈禪師這樣的高僧大德知曉,現在才是最難的。
虛珈禪師道:“孽債已死,但是此處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已浸潤邪欲,孽債的具現身易死,可承載他邪念的邪欲卻難滅,一旦逃出,遺禍無窮。”
“所以,要請禪師相助。”希衡回答。
萬道之中,刀劍擅殺,佛道卻最擅清淨洗欲。
希衡曾在佛門待過百日,同虛珈禪師是故交,自然知道佛道最擅長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