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天亓複又笑道:“不過,沒事,本君還有機會。”
他脖子不斷往外滲血,捂著脖子的指縫處全是鮮血,鮮血灑落,沒入雲下。
半神天亓對希衡道:“給本君三日時間,三日之後,便見分曉。”
他眼一睨雲端之下的城池,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如果不給他這三日時間,他必死無疑,黃泉路上,他會帶著整整一城人為他陪葬。
希衡看著他手中的指揮旗,聲音同樣冷下來:“你又能給我什麼保證?我給你三日時間,若是三日之後你仍是輸,你繼續用指揮旗指揮災病,又該如何?”
無論希衡曾經和半神天亓有什麼淵源,當半神天亓走到這一步,她就必須用對待邪魔的方式來對待他。
希衡不想放虎歸山。
半神天亓笑了笑,終究是,到這一步了啊。
他道:“本君本想起誓,卻發現如今本君窮途末路,自然也沒什麼珍貴的東西可以起誓,取信於人,若非要說,本君願以一生抱負、過去輝煌、向道之心起誓,若本君毀諾,便讓本君真正一無所有。”
他以前雖死,飄蕩在虛空中,但那不算一無所有。
因為他心裡還有抱負、還有恨和堅持。
可一旦連抱負都沒了,對算是長生的半神天亓來說,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失去自己、死亡。
希衡思考,半神天亓又道:“何況,你們不也需要至少三日時間?”
希衡需要三日時間,先將城中已布置的災病控製下來,再尋找到被半神天亓埋下的五病旗,拔除出來。
半神天亓也需要三日時間,看能否恢複全盛實力。
所以,他才提出了三日,如果提出的要求過多,希衡和玉昭霽雖忌憚災病,無法殺死他,但也絕對會用大功夫將他困在彆的界——可隻要希衡、玉昭霽選擇困,他們就沒時間再救這滿城人。
三日,是雙方能承受的極限。
希衡道:“成交。”
她此話落下,又想起婆婆的囑托,道:“婆婆說,在她心中,你永遠是小天,半神天亓也是她心中的小天。”
半神天亓捂住脖子的手發緊,半晌,他放下手,任上麵血流如注:“多謝。”
“不謝。”
雙方最後告彆,而後各自遠去。
希衡、玉昭霽以及守山人趕赴城鎮,希衡留下的化身繼續穩定局麵。
她自己則和玉昭霽、守山人一起去城鎮四方尋找五病旗,再拔除出來。
插下五病旗比拔除輕鬆得多,因為拔除五病旗,得考慮不要觸碰到五病旗的禁製,免得加重災病。
希衡以劍斬斷五病旗周遭的空氣,再將這麵小旗拔出來,這小旗是青色的,代表東方。
她觸到小旗的瞬間,哪怕早有準備,在手指上覆了靈力,但也有病氣傳到她體內。
一瞬間,暈眩襲上,希衡往後倒退幾步,玉昭霽扶住她的後背:“剩下的讓守山人去做。”
他說:“看著隻有三日,可他預計的就是我們拔除五病旗,我們也會染上災病,為他爭取更多時間。守山人是石體,不懼災病,它做這樣的事剛好。”
一旁的守山人:……
它嘀咕,玉昭霽平時對它百般看不順眼,一到用人的時候,他真是半點也不客氣。
守山人嘀咕歸嘀咕,但還是自告奮勇:“對,讓我來。”
它是防禦最強的守護石靈,它天生地養、能守護十萬大山這麼多神軀。
希衡被玉昭霽攙扶著,雪色衣衫和玄色衣袍相互交織,她的發逶迤,挨在玉昭霽胸膛上,後背貼著玉昭霽的手。
這是這麼久以來,希衡和玉昭霽距離最近、最親密的一次。
玉昭霽:“魔臣已經快趕來,剩下的事有他們和守山人做,希衡,你去休息。”
守山人拿著諸神惡錘,默默看著玉昭霽環著希衡,心道,你在這兒施展你的狼子野心、追求你心上的姑娘,我就去替你做活兒?
要不是看在劍君的份上,誰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