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嘗試著在希衡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這不是那等交纏的擁吻,隻是輕輕一觸,並沒有太多欲念。
希衡不會拒絕這樣的吻,她隻是拒絕過於情動熾熱、容易遭人看出端倪的吻。
玉昭霽的吻先是落在希衡眼皮上,他環抱著她,慢慢再在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這一吻,玉昭霽便發現希衡額頭上多了個奇怪的東西。
他疑惑,下意識用手去摸,摸見一層明顯不像是皮膚的東西。
“這是?”玉昭霽隻是輕輕一撕,希衡貼花鈿的技術本來就不怎麼好,那花鈿居然就被玉昭霽給撕了下來。
希衡:……
玉昭霽:……
希衡看著玉昭霽指尖上花鈿的殘骸,回答他:“這是你的大臣給我的花鈿。”
玉昭霽也已經猜到了,但花鈿殘骸已經在他手上。
希衡極少打扮,修道者注重修心、注重清心寡欲,所以,修道者中無論男女,但凡高階修士都不常以飾品修飾自己。
玉昭霽認識希衡這麼多年,沒見她注重打扮過,她唯一一次在眉心貼花鈿,居然被他撕下來了。
玉昭霽這個魔,第一次如此懊惱,他本就不是多麼浪漫知情識趣的魔,現在卻覺得自己太不解風情:“……抱歉,希衡,我再為你畫上。”
玉昭霽雖然目盲,但是他太了解希衡,哪怕閉著眼睛也知道希衡的模樣。
他使刀縱火,對於一隻畫筆的掌握度駕輕就熟,雖然到不了畫中大家的地步,但是花一朵花鈿還是沒問題。
玉昭霽輕輕為希衡畫上新的花鈿,他調製顏料,問希衡:“要什麼顏色?”
“我今日穿的藍衣,花鈿用色適用藍、白,或者以紅點綴都可。”希衡也認真回答。
玉昭霽眼盲,但是每種顏料都有細微不同,他用混沌火一試就能分清什麼是什麼顏色。
他讓希衡坐在鏡前,自己調色,調出一個顏色後便用筆一蘸,在旁邊的絹帛上一抹,和希衡商量:“這個顏色如何?”
希衡也認真看去,認真回答:“色如江水,揉出天藍,很好。”
希衡不是愛花鈿的人,玉昭霽也不是愛花鈿的魔。
但他們都在享受此刻的寧靜平和,時光如燕子掠過春水,短暫地濺出一點水珠後,就好似要靜默在這一刻。
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
玉昭霽仔細畫好花鈿,希衡的皮膚白而細膩,輕輕一點顏色都會極顯,玉昭霽花的是杏花,用的淡色。
他記得希衡的淩劍峰上白杏紛紛,瓊苞屑屑,玉昭霽畫好一朵杏花,卻並沒就這樣起身。
他好似很喜歡給希衡上妝,無比溫和耐心,猶如雅致謫仙,完全看不出是魔界的太子殿下。
“希衡,口脂想要什麼色?”
……
魔宮,宴席內沸反盈天,男女舞姬和男女魔臣放肆以眼風、以腰肢互相撩撥,內殿則溫情綿長,對鏡試花。
玉昭霽的幕僚團們則在此時尋他。
他們進不了內殿,便請魔仆通報:
“太子殿下,陳瑜、陸錦求見。”
玉昭霽今夜連驚春魔君都沒召見來治自己的眼,就是為了希衡來魔界的第一日,擔心她不自在,想要陪她。
沒想到來找他的魔一波接一波。
玉昭霽並未放下手中筆:“不是要緊的事就先退下,明日再議。”
玉昭霽今日才處理了政事,並未有什麼太要緊的事,除非是突發的極為緊急的事,才能讓陳瑜他們立刻上報到他這裡來。
“是。”魔仆領命退下,不多時,他又回來,仍然遠遠在門口,“二位大人說,天之極藥宮傳來消息,華湛劍君如今已不在冰牢,魔族的兵力部署要因此調整,刻不容緩,故來拜見殿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