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挑釁之意已經滿溢出來。
玉昭霽雖然還沒到葬靈地,但魔族探子早將三界會晤的消息傳給他。
他在雲上拂散那隻魔鴉,含著未到眼底的笑意:“三界為聯合而來,卻還未聯合,就先起內訌,希衡,你怎麼看?”
希衡和玉昭霽站在同一朵雲上,後麵還有拿著諸神惡錘的守山人。
原本守山人想和他們站在同一朵雲上,但它塊頭太大了,一朵雲站不下。
它隻好去站第二朵雲。
希衡聽見玉昭霽問話,倒是很平靜:“三界素來有嫌隙,打這一場很正常,如果什麼都不打,坐下來直接談合作,反而會在後麵的環節暴露許多問題。”
“雷,早晚會炸開,先炸總比晚炸要好。”
晚炸的話,茲事體大,不如早點打順了才好。
希衡和玉昭霽的看法一樣,他們都對這場比試抱有良性的看法。
在希衡和玉昭霽趕去葬靈地時,人族和妖族已經商量好了比試規則:
“各族分彆派十名小輩上場,誰徹底封印葬靈地裡的凶兵數量多,哪族就獲勝。”
“凶兵也有強弱,更強的凶兵按照實力算作更多的柄數,凶兵的實力界定由三族長者共同判定。”
人族和妖族不隻商量好了比試規則,還派出了比試人選。
妖族那邊都是些天生血統強大的妖,但其中一位妖血脈普通,隻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貓妖,她臉上還帶著沒蛻去的紋,手上拿著彎月刀。
但越是血脈普通,越說明她的可怕。
能以普通血脈躋身於這種場合的,怎可能是一般角色?
妖族這邊殺氣騰騰,人族那邊也派出十名精銳,眼看著戰鬥要一觸即發時,玄葉真君忽然道:“慢著。”
妖皇睨來,語氣不耐:“怎麼了?”
玄葉真君是木係法修,她指著一名妖族派出來的男妖道:“這也是小輩?他的樹齡恐怕有萬年了。”
也就是從上古時期就活到了現在,這玩意兒叫小輩?
玄葉真君都要不認識“小輩”兩個字了。
妖皇閉目不答,不知道是不是要臉,希修則笑了笑:“他是建木,樹木成妖本就不易,千年才能修成人形,若是玄葉真君想要找一個和人族小輩年紀一樣大小的妖來比,那恐怕隻能去樹林裡直接挖了。”
玄葉真君:……
她為這種人的無恥感到汗顏。
這事兒,算是人族吃了個悶虧。
人族妖族的年齡本來就不能夠等量代換,對某些妖來說,千年才開靈智,一千歲也像人族的幼兒。
可對於有些妖來說,血統強大,靈智開得早,普通人族在他們眼中就是低等的、壽命短、力量低的生物。這些妖剛生出來,就有可以殺人的力量了。
建木,很明顯是後一種妖。
可建木生長緩慢,萬年了也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一襲綠袍,頭上綁了個樹葉,挑釁似的朝人族看去。
玄葉真君口吻冷下來:“貴界真要這樣揣著明白裝糊塗?”
其餘人族真君站到玄葉真君身旁,希修再度微笑,他最擅長的就是拿捏人心,也最了解人族。
他們能忍。
大敵當前,人族首當其衝,他們會為了大局忍下這一時之氣。
所以,希修道:“難道貴界無心比試,要尋彆的錯處來發作?”
玄葉真君咬著牙,人族真君們相互傳音,有的說不可助長這等歪風邪氣,有的說小不忍則亂大謀,說什麼都有。
但好像人族無論怎麼選,都在下風——他們發作,那麼就會平添風波,和妖族的會談出現問題,戰爭首先蔓延在人族的大地上,妖族有更多時間可以等,他們卻多等一分一秒都是損失。
他們不發作——那就要等著萬年的建木以大欺小,將人族小輩比到泥地裡去,也在合作中占據更多優勢。
玄葉真君甚至想,這也是希修的算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