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城。
希衡和玉昭霽並行而來,赤霄城城主早有準備,他早早從座椅中起身,守在城主府門口,見到那一白一玄並列而來的身影後,赤霄城城主雙眼放光。
他拖著過於肥胖的身軀上前,走動之間,滿身的肥肉都在晃悠悠亂顫。
“某見過華湛劍君、太子殿下,百聞不如一見,劍君和殿下真是比傳聞中還要光彩照人、氣度灼人啊。”他帶著憨態可掬的笑意和希衡玉昭霽打招呼。
玉昭霽現在心情不佳,也就沒有太多寒暄的心情。
赤霄城城主早就知道這一人一魔的脾氣,一點也不在意,聽說,魔族太子是不好相與的魔,外冷內也冷,華湛劍君孤傲少言,但卻是劍心琴膽,外冷內熱,有華湛劍君在,赤霄城城主就一點也不在意玉昭霽的冷臉。
希衡果然沒有晾著赤霄城城主,她開門見山,直問來意:“不知城主喚我們來此有何用意?”
赤霄城主笑眯眯:“劍君和殿下一路餐風露宿來此,本就辛苦,某已在城中備下接風洗塵宴,請劍君和殿下光臨寒舍。”
玉昭霽冷不丁笑出聲,赤霄城主詫異朝他望來,玉昭霽又收斂笑意,重新恢複麵無表情。
赤霄城主:……
這位殿下在笑什麼?他很高興嗎?
赤霄城城主此時並未有太多懼意,赤霄城並不在修真界的邊境,不與魔族接壤,也就是說赤霄城城主沒有什麼和玉昭霽接觸的機會。
他對玉昭霽的了解,大多在於以前修真界的各城主們聚在一起,那些和魔族接壤的城主偶爾說到魔族太子時,那諱莫如深、極度戰栗、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樣子。
但是,彆人的恐懼並不能成為赤霄城城主的恐懼。
赤霄城城主笑得更開,臉上的褶子都要堆積在一起。
玉昭霽真是很久沒見過這麼蠢的人了,在巫妖和三族戰爭不斷惡化的現在,赤霄城城主邀請他和希衡來這裡,居然是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接風洗塵宴。
他是以為他們缺這一次宴或者說缺宴上進獻的珍寶嗎?
重壓之下,有的人心思活絡,想走捷徑,想增加活著的可能性,或者通過這次戰爭達到通天坦途,那都是人性,可是,展現人性時也得分蠢和精明。
這樣的手段,對付三族聯盟下的中低層可能管用,對付希衡和玉昭霽,那不是送上門來找死嗎?
玉昭霽也不提醒,這是人族的城主,他自然不會越俎代庖。
希衡的神色果然冷下來,隻是希衡平時內斂,她的表情變化也十分細微,不太熟悉希衡的赤霄城城主自然看不出來。
赤霄城主仍然樂嗬嗬的,要希衡和玉昭霽去參加他準備的接風洗塵宴,希衡回想起這一路行來,看見赤霄城風和景明、井然有序,一切都井井有條的樣子,決定給赤霄城主一個機會。
因為說不定這是一場誤會,赤霄城主雖設宴,卻不是為了在這關頭享用,而是要問詢正事。
希衡道:“多謝城主美意,隻是本君之徒還有傷在身,本君還要去尋藥為她治傷,如若城主沒有關於赤霄城或者關於巫妖的事,本君就要先離開。”
希衡的話都點明到這份兒上,也不知赤霄城主聽沒聽懂。
赤霄城主額上的汗水更如雨下,他道:“是什麼藥?某讓守衛們去找。”
希衡:“守衛不該被調離職守,他們的職責是守衛赤霄城,而不是幫人找藥。王楓是我的徒弟,是我的責任,不是他們的責任。”
“啊哈哈,劍君說得是、說得是。”赤霄城主打著哈哈。
都到這種程度了,赤霄城主居然還硬著頭皮說:“不知劍君尋藥要多久,某讓廚子們將菜熱著,等劍君和殿下回來再用飯。”
玉昭霽:……
連玉昭霽都多看了赤霄城主兩眼,這可真是,找死都生怕趕不上趟兒。
玉昭霽不說話,神色憊懶清厭,他對赤霄城主的死活並不關心。
希衡也頗為無奈,希衡又何嘗不知亂世之下人心思亂,世上的聖人終究鳳毛麟角,真正的聖人恐怕千萬年才會出現一個。像赤霄城主這樣,有不錯的治理能力,能夠將偌大一個城池打理得井井有條,已經是能力出眾。
這樣的人,心思活絡幾乎是一種必然。
所以希衡剛才用言語提點他,就是為了讓他知道此路不通、迷途知返,她有意放他一馬。
沒想到赤霄城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又像是豬油蒙了眼,聽不懂好賴話,對讓她和玉昭霽去接風洗塵宴如此執著。
這樣不知變通的一個人,是怎麼將偌大的赤霄城處理好的?
還是說,他請她和玉昭霽去接風洗塵宴,另有目的?
希衡不動聲色,想看看赤霄城主是找死還是有什麼更深的目的。
她道:“城主如此美意,拂了也不好。”
赤霄城主還不知危險已經悄然來臨,笑得更加燦爛:“那劍君的意思是?”
希衡伸出手:“城主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