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霽:……
怎麼說呢,他現在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玉昭霽整理措辭,思考如何用溫和的言語說出後續時,希衡已經先他一步問出:“你殺了她?”
玉昭霽有些微一僵,然後迅速解釋:“希衡,我可不是隻因為她像你就濫殺無辜,我殺她,是因她是皇叔遺留下來的死士,隻是在動手前,被我發現了而已。”
玉昭霽最擔心的就是因為正魔觀念和希衡起衝突。
他的希衡是個赴湯蹈火涉向理想的人,她的腦海裡沒有爭風吃醋、男女小愛,她愛慕的是玉昭霽,但也不會接受玉昭霽濫殺無辜。
希衡一愣,她看見玉昭霽的急切,然後解釋:“我並不是問你這個,我隻是覺得當初你遇見像我的魔,就和凶神遇到像冰神銀姬的織仙情況類似,凶神是被天道算計,你的情況也類似,我想知道之後你是怎麼處理的,並不是擔心你濫開殺戒。”
希衡認識玉昭霽這麼久,當然知道他是怎樣的魔。
玉昭霽勾唇,聽見希衡的解釋,他隨之心神搖曳。
玉昭霽輕輕說:“我大約能猜到你是什麼意思,隻是,你也要理解,我縱然是大魔,也想在你心中是更好的魔。”
更好的魔。
會更為得你青睞。
這句輕語落在希衡耳中,直接燙穿到心底,她回應:“你已經最好,無需更好。”
這句自然而然的情話,在此時天火流炎時從希衡手中說出,難免讓她覺得不合時宜。
希衡正色:“我們繼續觀看事情的走向。”
神明隕落和凶神、冰神銀姬密不可分,而凶神和冰神銀姬如此親密,如果希衡是天道,想要對付神明,肯定也會離間凶神和冰神銀姬。
織仙,會是這枚天道的棋子嗎?
神和仙不同,仙,是斬三屍而成,三屍是修士的善屍、惡屍、自我屍,是修士的所有**。
仙,斬滅三屍、不再有感情、不再有**,也不再涉及紅塵俗世的所有因果,這樣的仙,當然是逍遙自在,因為一旦不插手任何因果,哪怕連師門、百姓都死在自己麵前,仙也不插手因果,那仙當然會活得長長久久、逍遙順遂。
可希衡、玉昭霽這樣的修士早知道,仙,不過是傀儡而已。
仙無情,不插手因果,但是,這世界、天地怎麼可能願意將力量給一群隻顧自己逍遙的仙呢?
所以,仙不涉因果,但得聽天道之令,順從世間大勢發展。
神則不同,神經曆的苦修比仙更多,神明保留三屍,有情有欲有心,但神明之所以是神明,就是因為成神前經曆無數劫難,這些劫難印證了神明有責任心、心有大愛、可以承擔起神明的責任來。
神明,也自然不受天道約束。
綜上所述,神和仙涇渭分明,織仙受命於天道,長得又像冰神銀姬,很有可能擔任離間的職責。
希衡專注看向凶神和織仙的發展,見她沒了談天說地的興致,玉昭霽也很識趣不再多說。
其實,在玉昭霽看來,勞逸結合才是合理之舉。
以玉昭霽和希衡的眼力,說句奇怪的話,哪怕他們一邊談情說愛,都能把整個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不漏下一點細節。
山穀中。
織仙被凶神叱責,織仙很快調整好心態,看來凶神並不喜歡和彆人用這樣的相處方式。
織仙也不生氣,有禮有節地朝凶神道歉,但是凶神昂著頭,並沒把織仙的道歉當一回事。
織仙隻能再說:“上神若要出穀,定要小心,外麵亂至極點,天下災禍四起……”
凶神懶得聽她囉唕,問:“既然天降流炎,各地生災,為何冰神銀姬沒出來管束?冰神銀姬和這火球有什麼關係?”
希衡聞言道:“看來凶神也察覺到火球裡的冰神神力,這天火流炎縱使灼熱,卻無論如何掩蓋不了正道神明之首的神威,即便是一絲。”
“何況對方是早就交手萬年之久的人。”玉昭霽補充道。
交手萬年,愛意糾纏,哪怕冰神銀姬化成灰,恐怕凶神也能一眼認出。
凶神如此詰問,織仙卻低眉順眼,吞吞吐吐:“這……小仙不知。”
凶神哪裡看不出織仙在掩藏真相,他冷喝:“冰神銀姬呢?你還不說實話!”
凶神一怒,剛剛才風平浪靜的山穀聚起狂暴的神力,天色陰沉,大地隨時要裂開幾條深縫。
織仙頓時行禮:“此事……似乎就是因為冰神而起。”
“發生了什麼?”凶神眉眼聚起沉怒,和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擔心,他的腿還紮根在原地,但是心已經隨著織仙此話飛走,去到了有冰神銀姬的地方。
織仙搖頭:“小仙不知具體的來龍去脈,隻知和冰神有關。”
“地點?”凶神問,“冰神銀姬的地點?若你不知,就告訴本尊天災的起點。”
他一連問了兩句,織仙垂頭道:“扶桑神樹。”
扶桑神樹……
今日逞凶的金烏日焰,的確來源於扶桑神樹上的金烏。
凶神得到答案,沒再看織仙一眼,立即飛往扶桑神樹所在的東海之濱。
織仙遙望凶神的方向,凶神在漫天金烏日焰中飛往東海之濱,蒼穹碎裂,漫天流炎,都隨著凶神的飛過而停止。
這位強大的神明就連萬物都會為他停駐,這樣的天災,也會為他而消弭,而他的眼中,唯有大地和冰神銀姬。
織仙連忙跟上去,此時凶神根本無暇顧及織仙,也就隨她去。
希衡和玉昭霽也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上去,對希衡和玉昭霽現在的秀偉來說,縱然東海之濱難涉如登天,也根本難不倒希衡和玉昭霽。
他們輕涉東海,飄然穿越一海,海上的風暴巨獸,連捕捉到他們的痕跡都做不到。
他們輕靈如青煙、飄渺若弱水。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有渡過成神大劫,成為真正的神明就有這麼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