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日懸於水域,荒獅子貪婪地啃噬著黑日幻象。
血色巫妖病原如同密密麻麻的眼睛,監視著水域裡的一切。
青銅石像頭頂的光珠將整個水域照耀得好似白日,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斯人已去,此地隻留下一個雖成功竊玉偷香、卻仍然欲求不滿、滿心醋妒的太子殿下。
黑日之中,玉昭霽玄色的袍袖生出刀風魔意,他眼中的一輪黑日緩緩旋轉,而後,玉昭霽的眼睛透過黑日,和外麵正在啃噬一切的荒獅子精準對上。
荒獅子有片刻停頓,下一瞬,荒獅子便落入玉昭霽為它們精心準備好的幻象。
荒獅子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這些影子一樣的荒獅子雖然和它們的本體長得很像,但是,荒獅子這種東西,餓極了連同類都吃。
這也是為什麼荒獅子在虛空中沒有天地卻沒有泛濫的原因。
它們吃無可吃後就會吞噬同類,永遠將自己的種群數量保持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內。
荒獅子現在看見自己的“影子”它們的嘴裡分泌出大量涎水,胃口大開,朝自己的影子撲去,不斷吞吃這些影子幻象。
可是,血色巫妖病原可沒有長腦子,看不到荒獅子眼裡的幻象。
血色巫妖病原隻能夠看到荒獅子不停啃噬水域之中的黑日,它們作為烏月的“眼睛”儘職儘責地將這一切傳回烏月的眼中。
此時,青影城內。
烏月投放了一批荒獅子之後,果然坐在城主府殿內,王楓被他五花大綁,綁在旁邊的柱子上,和他一起看血色屏幕中投放的一切。
綁住王楓的是一種龍類的筋,王楓試著掙紮好幾下,都掙不開。
她根本不想看血色屏幕中的一切,以前,烏月也喜歡在血色屏幕中播放巫妖大肆屠殺萬族的一切影像給王楓看。
王楓看夠了屍橫遍野,看夠了死亡來臨前所有人的悲傷,她起初還會無法接受,會因為刻在心底裡的仇恨瘋狂大罵烏月。
但王楓越罵,烏月就越高興。
他每每聽到王楓辱罵他,辱罵巫妖不得好死,就肩膀聳動,笑得幾近抽搐,烏月會笑著擦乾眼裡的淚,說:“你越罵,說明你們越痛苦,你越痛苦,本王就越高興。”
王楓覺得烏月早就扭曲瘋狂了。
所以,後來王楓學乖了,她無論看見什麼都學著麵無表情,一點點情緒價值都不給烏月。
她就像一塊敲不碎、錘不扁、不會出氣兒、隻會一味悶聲的沉悶木頭,烏月折磨了她幾次,也就漸漸索然無味,再也沒心思找王楓看這些東西了。
可現在,烏月卻又故態複萌。
他歪著頭,非常滿意看著王楓在柱子上掙紮,眼裡失去了希衡的傷心和痛苦都得到了撫慰。
烏月伸出手,緊緊掐住王楓的脖子,他說:“本王今夜碰見了一個和你師尊有些相似的小巫妖,本王一度以為是她,連荒獅子都調配好了,隨時準備好把她留下,但是,最終本王失望了,不是她。”
烏月這種近乎深情的呢喃讓王楓渾身都毛骨悚然,無比惡心。
她不卑不亢回望烏月,眼裡噴薄出憤怒和不屈的火焰,王楓:“你彆做夢,憑你一輩子也不是我師尊的對手,你永遠都隻能做你的春秋大夢。”
烏月笑了笑,他手指用力,在王楓的下巴上掐出青紫色的淤痕後猛地將王楓的脖子往旁邊一彆。
烏月冷冷道:“階下之囚,你不配來說這些,本王隻是想告訴你,本王忽然發現,比起相似的皮囊,反倒是神韻更為重要,你被你師尊親自教導這麼多年,但是為何沒有她一絲神韻?不過這也不要緊,你有和她共同相處這麼多年的經曆,所以,在本王得到她之前,你先陪本王看一些東西。”
這樣會讓他有一種希衡就在旁邊、陪著他做事的美妙感覺。
烏月張開雙手,呼吸王楓周身的空氣,他好像能通過王楓周身的空氣,感應到當初她和希衡在淩劍峰上共處的一切一樣。
那麼美妙、多麼令人著迷。
王楓幾乎想啐他一口,她罵道:“你瘋了。”
烏月卻笑著說:“但凡修士,誰不是瘋子呢?以凡人之軀,想要同天地比肩,與天同壽,這本來就是瘋子行徑,修真界這麼多瘋子,多我一個又有什麼要緊。”
“你師尊難道不是一個瘋子嗎?她以殺證道,卻克製自己的殺道,她明明如天上之月,卻偏偏愛上一個滿是**、汙濁的魔。比起愛上魔,她還不如愛上本王,本王有許多人的記憶,本王知道女子喜歡什麼,女子喜歡的點點滴滴或溫柔如水的相處,又或者偶爾的霸道,本王都可以,難道本王不比魔要好?”
烏月像是真的在和王楓拉家常一般,他曆數自己的優點,然後把玉昭霽踩到泥地裡去。
烏月說:“魔族太子,不過是一個真身連實體都沒有的魔罷了,他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