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五其實編不出細節來,所以,他沿用了希衡的說法:隻說用的是刀就夠了。
以陳五的智慧,他若是編造太具體的謊言,一定會被玉昭霽戳穿,或者被各種找到邏輯漏洞,哪怕是希衡給他編很具體的謊言,陳五也沒有能力去圓謊。
所以,他隻用說諸葛聞機死於刀傷就夠了。
果不其然,將軍們一聽諸葛聞機死於刀傷,就看向玉昭霽的手指。
一名老將皺著眉頭:“二公子,你應該是用刀的高手吧!”
玉昭霽知道糟了,從於三出來的那一刻,他營造的優勢蕩然無存,白雲法師教陳五的切入點也很好。
他隱瞞了自己是用刀的頂尖高手,那就天然,會讓這些將軍們認為他瞞著東西,一定是凶手。
玉昭霽頗有些無奈,知道大勢已去,他無法在希衡、也就是白雲法師剛崛起時就把她的勢力掐滅。
玉昭霽無奈道:“是,我擅長用刀,本為陛下的潛龍衛,替陛下暗中做一些事情,所以,不得不隱瞞此事。”
那名老將目光如炬:“陳五的武功不算好,他絕對看不出二公子會用刀,所以,他提起的刀傷……肯定是二公子所刺。”
老將仔細打量玉昭霽的衣服:“二公子衣袍上還有些草籽,一定也進入過山中,而諸葛世子也死於山中、死於刀下,二公子,這些證據你能一一解釋嗎?”
玉昭霽當然可以解釋。
但是,他也知道這些將軍們都更偏向於信任陳五,因為他隱瞞了太多東西,再找補天然就會被人認為是撒謊。
玉昭霽道:“老將軍的意思是?”
那名老將朝玉昭霽行禮:“非是我等要冒犯二公子,但是世子被殺,我等不得不緝拿嫌疑人。”
玉昭霽直接從袖內拿出一方金牌,上麵有五爪金龍,威嚴雄壯,令人不可冒犯。
殿內的將軍們見此金牌,如見天武皇帝,直接下跪山呼萬歲。
玉昭霽神色中沒有一點喜意:“諸位看見了,我身負皇伯父密令,哪怕你們懷疑我,也不可對我刀劍相向,至於我身上的種種嫌疑,到了京城之後,我自然會朝皇伯父和父王解釋。”
將軍們連聲應是。
玉昭霽的臉色還是很難看,他並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到了京城後,天武皇帝絕對會保下他。
但是,他始終對白雲法師耿耿於懷。
一個有手腕、有智慧、有神乎其神的道法能力、有這麼高威望的人在蕭郡,還得到了這麼厲害的妖鬼襄助,她未來,一定是他最大的敵人。
他不能在她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時,掐斷她的翅膀,將來就很有可能被她所傷、甚至是所殺。
但玉昭霽沒有辦法——天武皇帝沒有將軍隊的調遣權給他,現在他們隻能回京。
玉昭霽看向陳五:“將他也帶回京城,是非曲直,回了京城後一查便知。”
陳五低垂著頭,而後被其餘小兵拉出去。
此時,就這麼告一段落。
玉昭霽心情不佳,也冷著臉直接下了逐客令,讓那些將軍們離開他的營帳。
將軍們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天潢貴胄哪怕有可能是殺人嫌犯,也有冷臉傲氣的本錢,和他們這些隻能賣命的人不一樣。
將軍,嗬,說得好聽。
其實也不過是金麓王朝皇族的狗而已。
大軍在原地駐紮,休息了一夜之後,一大早便往京城趕去。
青龍山。
晨光熹微,青龍山中的民兵已經早起訓練,練武之聲不絕於耳。
希衡在營帳之中,再換了一柄新的拂塵,她照例組裝好拂塵的機關,將拂塵絲一縷縷捋順,格外關注了拂塵柄中的軟劍。
道法可用來殺鬼,但是殺人卻不好使。
就殺人來說,希衡更喜歡用劍。
在晨光下,她的劍寒而亮,和她本人一樣,都帶著令人不敢褻瀆的銳意。
田名就是在這時進來,他怔愣後迅速回神,朝希衡行禮:“法師,您讓我查的,我都已經查到了,您所說的陰山乾坤陣的生位,的確還沒被封。”
希衡點頭:“大陣未完成之前,他們不敢封這個位置。”
希衡將軟劍收好,準備出門。
田名不解地跟在身後:“我觀法師點了兵,似乎是要去救什麼人?法師讓我趁蕭郡太守對您擺鴻門宴時查探水下的生位,不就是要利用生位破壞陰山乾坤陣嗎?為何法師現在不去陰山乾坤陣,而是要去救人?”
希衡掀開簾子:“現在不是破生位最好的時候,我昨日讓一名降兵去對付諸葛玉,他已經被諸葛玉俘虜,我要去救他。”
田名眉頭越蹙越緊:“法師實在是……太冒險了!為了一個降兵以身犯險,實在不值,我今早收到消息,天武皇帝的軍隊已經回營,現在起碼走到白縣了。”
希衡回答:“這些降兵都不是真心順服,此時,若我去救那名降兵,他們才會真心歸順。何況,我還要去送諸葛玉一份大禮,此行不能不去。”
“大禮?”
希衡卻不說具體是什麼大禮。
她也不會真正在明麵上去救陳五,否則,不是洗刷了玉昭霽的冤屈嗎?
田名知道勸不動,便不再勸,幫希衡點了三百名精兵,迅速往白縣方向趕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