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側過身,朝竹喚青介紹玉昭霽:“這位是京城的諸葛玉。”
玉昭霽很好地掩藏了眼中的冷意,他可不認為竹喚青會是他的對手,那麼,現在玉昭霽就得代表京城皇黨那邊的人來和希衡的人進行一切交涉。
玉昭霽稱得上彬彬有禮地朝竹喚青一頷首。
竹喚青則下意識微變了臉色,此刻她還沒有意識到希衡和玉昭霽之間有什麼深厚的關係,竹喚青隻是覺得諸葛玉這個名字不好。
諸葛,皇姓。
可是之前沒聽說過碧水城除開諸葛清之外,還有一個皇族子弟。
竹喚青仔細搜刮記憶中的一切,忽然想到了,她的臉色大變,立刻靠近希衡,袖子一振,袖子中的箭便落了出來,握在手中。
竹喚青將袖裡箭的箭尖對準玉昭霽那頭:“諸葛玉!法師,近來我們收到了線報,京城那邊局勢早就變天了,天武皇帝已經因病死去,現在皇位上的小皇帝不過是一個傀儡,幕後真正的掌權人就叫諸葛玉,他已經自封為攝政王了!”
希衡和諸葛清之前用神行術去京城時,就知道這個消息了。
但是京城和碧水城之間距離挺遠,探子來回也需要時間,所以,消息全麵傳出來時,已經滯後了一些時間。
而這段時間,希衡剛好在探查鬼士兵的消息,所以,她和竹喚青、田先生掌握的信息之間存在著信息差。
玉昭霽隻是看了眼袖裡箭的箭頭,就毫不在意彆開眼。
這袖裡箭的主人武功不到家,這麼近的距離胳膊都在發顫,袖裡箭的工藝做得也不是殺人的利器,更像是尋常人家用來練武、增加體能、或者比著好玩兒的東西。
玉昭霽作潛龍衛時,學的都是正兒八經殺人的技藝,自然看空竹喚青的這一手。
玉昭霽道:“你們想殺天武皇帝,我直接殺了天武皇帝,照理,我們該是朋友,不是嗎?”
竹喚青雙眼仍帶著戒備:“自然不一樣,我們想殺天武皇帝,是因為皇帝無道,皇室無道,我們活不下去。而你殺天武皇帝,不過是皇室內部的勾心鬥角,你想要的是繼承天武皇帝的一切權力,享受這個尊榮,怎麼可能和我們這些注定要推翻你的是同路人呢?”
竹喚青不知道為什麼,看玉昭霽就是覺得刺眼。
她更是道:“在我們眼中,你比天武皇帝還不如,至少天武皇帝的皇位是正常繼位而來,你呢?自封為攝政王,名為攝政,實為篡國罷了!”
希衡越聽越覺得火藥味實在是太重了。
她冷聲:“喚青,諸葛公子來此是為鬼士兵一事。”
竹喚青不敢違抗希衡,什麼話也不敢說了,恨恨一低頭,卻還是掃了個冷冷的眼風到玉昭霽身上。
玉昭霽在心底冷笑一聲。
他可沒有一點需要希衡出言、來幫他鬥過竹喚青的想法,玉昭霽冷冷微笑:“法師不必介懷,這位姑娘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也正好讓我們解開誤會。”
玉昭霽說:“這位姑娘說我自封攝政王,乃是不義之舉,我倒是不解,皇帝年幼,非我而不得坐穩皇位,非我而不能彈壓朝綱,我若不坐在攝政王的位置,又如何彈壓朝綱?難道姑娘跟隨法師一路行軍至今,對朝廷中事,仍然抱著這麼天真短淺的看法?”
玉昭霽眼中殺意一閃而逝,他眼中的冰霜讓竹喚青看一眼便牙關緊咬。
玉昭霽再落下最後一句話:“何況,我是為何殺的天武皇帝?姑娘可得小聲些,有時候,論跡不論心,有時候,論心又不論跡,姑娘說了不該說的話,會讓我很苦惱,我不想和法師為敵,但……”
玉昭霽的話語中簡直稱得上含了殺意。
竹喚青打了個冷顫,她更覺得玉昭霽是虎狼之君,不能放任這種人在法師身邊。
竹喚青被激之下,打算動手,希衡眼疾手快按住竹喚青的手。
竹喚青道:“法師!”
玉昭霽麵冷如玉看著她,這樣一激,玉昭霽明白了,這個竹喚青頂多算是希衡帳下二三階梯的謀臣,這種人,根本稱不上玉昭霽的敵人。
希衡告訴竹喚青:“我剛才的話你沒有聽到嗎?如今鬼怪橫行,人族再不團結在一起,最終的結果就是被鬼怪所殺。”
竹喚青聽到這兒,這才真正打算放下袖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