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和從景誰都不敢將自己原本選定的人送出去了。
他們甚至恨不得張開雙臂,像是老鷹那樣,牢牢把後麵的人遮住。
希衡見到田先生和從景的臉色,便隻當自己沒有看到他們背後的人。
可玉昭霽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從景是玉昭霽的下屬,田先生是希衡的下屬,所以玉昭霽略過了田先生,而是通過叱責從景,來讓田先生無地自容。
玉昭霽道:“從景,你身後這位姑娘是帶來做什麼的?難道潛龍衛如此不濟,居然要靠一個沒有學過武藝的女子來幫忙對抗鬼怪?”
從景簡直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總不能說,在如今鬼怪橫行之時,他還想著那些爭風吃醋的小事,著眼於男女情愛之事吧?
從景隻能低了頭:“屬下辦事不利,屬下這就將這位姑娘送回原處去。”
那位美貌婢女聞言有些著急,眼中蔓延了淚。
她倒不是有多麼愛玉昭霽,不舍得被送走,在亂世之中,人命猶如蜉蝣,朝生而暮死。
她也想活著,而被買入城主府,比她在外麵活著的幾率大得多,所以這位美貌婢女著急之下,才帶了淚水。
但她習慣了卑微,習慣了被擺弄命運,所以在此刻也說不出替自己求情的話。
玉昭霽和希衡都看著從景,從景隻能改口:“……若姑娘不想回原處的話,便在我身邊做個灑掃婢女。”
從景身為潛龍衛,防範心特彆重,怎麼可能要彆人做灑掃婢女,他隻是打算安頓好這位姑娘。
這位美貌姑娘大喜之下,眼中的淚簌簌落下,連忙向著從景磕頭,又朝著希衡和玉昭霽磕頭。
她看得出來,是希衡和玉昭霽真正幫助了她,讓她能夠留下來了。
美貌姑娘的事情解決完了,田先生也越來越汗顏,現在從景都已經回頭是岸,法師已經足夠給了他臉,他若是再不知趣,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田先生連忙也道:“這,屬下待會兒立刻將這些士兵送回去訓練,還望法師息怒。”
希衡點頭。
此事就這麼輕飄飄揭過去,再也不會提起,從景和田先生都老實了。
可鬼士兵還沒有老實呢。
希衡和玉昭霽在池塘邊,本就是商議如何應對鋪天蓋地的鬼士兵之策,現在田先生和從景撞上來,那麼剛好一起去開會商討。
這樣大的事,希衡讓田先生也去通知了軍中其餘高層,包括一些信得過的碧水城降將。
碧水城降將們雖然都保留了原有的官職,作為對他們的安撫,但是人心隔肚皮,希衡和田先生都不敢貿然重用這些降將。
隻有一些信得過的能夠使用,比如說諸葛清、張將軍,還有為城而死的郭將軍的兩位兒子。
有這些碧水城降將被重用,剩下的那一波降將們心也會安定許多。
如今在碧水城,希衡為主,玉昭霽自然為客。
他們各自的下屬分彆坐在左右兩側。
這次,希衡宣布了因為鬼怪橫行,所以希衡要和京城的攝政王合作的消息。
這消息落在在場所有人耳裡,震驚雖有,但也並不算是掀起軒然大波。
因為希衡軍中那些老人都從田先生那兒得到了消息,碧水城的降將也從諸葛清那兒得到了消息,張將軍餘毒未清,更是強撐著參加此次會議。
大家都更關注鬼士兵的事情。
這些將領們從死亡線上生生死死好幾次,早就看淡這些政治上的事情,都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究其根本來說,將領隻是君主手中的刀。
刀,隻需要衝鋒就好了。
希衡見張將軍嘴唇仍然泛著青黑,不由問詢:“張將軍身體可還好?”
張將軍本來要起身回話,希衡抬手示意張將軍坐下:“將軍身體不好,坐著回話便是。”
張將軍這才虛弱道:“屬下已經好了很多,幸得主公昨日救助,今日已經沒什麼大礙,能吃整整三大碗飯了。”
這話說得在場之人不禁一笑,人生在世,隻要能吃飽飯,就沒有其餘的大問題。
張將軍也不是虛言,他雖虛弱,但那是因為流逝了太多生命力。
現在他屍毒已解,自然可以通過飲食進補來讓自己恢複以往的活力。
何況……其實他巴不得來參加這次會議,張將軍想要爬得更高,更高,用來救助自己在京城的家人。
張將軍熱切看著希衡,沒有看玉昭霽。
雖然說諸葛玉是京城的攝政王,要放了他的家人恐怕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為將者最忌諱的就是有太多的主子,誰都害怕手下的將軍朝三暮四。
張將軍道:“鬼士兵來勢洶洶,主公不知有何打算?”
希衡道:“鬼士兵所過之處,片甲不留,我們隻能戰,不能退。既然鬼士兵來源於地下的屍體,我們在常規士兵之外,還要特意選取一列士兵去掘墓,處理乾淨地下的屍體,另外的士兵則讓有經驗的將軍們帶領,去對付已經成了型的鬼士兵。”
希衡又點了幾名將軍的名字以及她的親兵的名字。
這幾位將軍和親兵都是和希衡一起去過鬼城的,相比較其餘將軍,更能對付鬼士兵。
有時候,在戰場上多一點經驗就足夠救許多人的性命。
分配好人員的安排後,希衡、玉昭霽又開始帶著屬下們商討具體的細則。
比如說掘墓之事不可能就這麼掘吧?
地下這麼多的墓,有的墓壓根從肉眼來說很難找到,還有就是工程量的問題。
比如說,亂世有太多的亂葬崗,如果光靠人力去挖掘,那得挖多深多寬,挖到多久才算完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