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腰,雙手舉高了皮球,在眼睛的注視下,轉動皮球,尋找著上麵出現的水漬。
換成彆人,肯定會以為剛剛的那是錯覺,可對於沈正這種警探來說,如果連自身的觸感都不能去相信,那還能相信什麼?
他本來還想用雙手去摸索皮球,看能不能觸摸到肉眼所看不到的水漬。這個想法產生沒多久,還沒有具體得到實施,便被沈正自己扼殺。
時間不夠,若是用這種辦法去確定,在得不到線索內的情況下,很有可能他連現在所擁有的一點微小線索都要失去。
左手將皮球攬在懷中,沈正抬起右手,看向剛剛傳達觸感的食指,至今上麵都還有濕潤感遺留。
無色。
指腹位置,是皮膚本來的顏色。
食指湊近鼻尖,沈正用力一嗅。
無味。
用鼻子,他沒有聞到什麼具體的氣味。
無色無味,難道僅僅隻是水?
沈正搖頭,要真的隻是水,為什麼手指在觸碰到水的那一瞬間,竟還感受到了些許溫熱?
隻不過那點溫熱,消失得非常快,幾乎在轉瞬之間,弄得宛如錯覺一般。
現在沈正的食指每暴露在空氣中一秒,上麵的濕潤便會更淡一分,在短短時間內水分便會揮發殆儘。
下一刻,他不再遲疑,把食指送到嘴前,張開嘴伸出舌頭,舌尖在指尖位置輕輕一舔。
他瞪大雙眼,舌尖品嘗出的味道,給身體帶來短暫的戰栗。
鹹味!
眼淚!
總不可能還有人閒到給皮球倒上帶溫度的鹽水。
那麼現在被他攬在懷中的這顆皮球,真正的模樣,應該是一顆人頭!還是,活著的人頭!
不然,怎會在他即將將其放到木架上,那六顆球中間的時候流淚?
如今沈正再看木架上的六顆不同顏色的皮球,雖然它們還是皮球的樣子,可在他眼中,卻是一顆又一顆不知道存在多久的人頭。
“這究竟是誰的頭?”沈正眉頭緊緊皺成一團,感到無比棘手。
若隻是言家這些仆役中任何一個人的頭,他大可以不管,直接朝木架上一塞。
可如果是其他玩家的,那就等於是將他往死路上推了一大把。
“唉。”沈正長歎一口氣,在救與不救間,他選擇了前者。
即使是無效的嘗試。
世界觀揉碎了,還可以重塑,但人不行,他永遠成為不了那種為了生存可以背棄一切的人。
這等於是對於他過去四十五年的否定。
有時候人活著就是那樣的盲目,按照既定的路線走下去,就是一生。
那曾經走過的,現在腳下踏著的,以及即將前往的道路,從生到死之間的短暫或者漫長。
因為,那就是你啊!
沈正永遠忘不了對著那麵飄揚的旗幟宣誓的場景,那是他決心奉獻一生的崇高追求。
他從來都不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在現在這個位置蹉跎了這麼久,遲遲沒有躍升至高層。
右手伸入褲兜中,再抽出來時,沈正的手中,多出了一支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