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山抬起腳,低頭看向被踩進土坑中的手掌。
坑中的泥土被不斷動彈的指頭向後扒拉,明明指節上的皮膚經過蘇山大腳的碾動,皮肉變得模糊一片,可它還在試圖爬出這個小小的土坑。
一整隻手臂遺落在土坑外頭,所有的重量全部壓在還能夠活動的五指上,導致手指的每一次移動都格外的緩慢。
以這種速度,放著不管,手臂想要抵達不遠處的火堆不說遙遙無期,至少短時間內無法達成。
可有蘇山在場,他慣於扼殺每一分的可能性。
他抬起腳,向著小土坑中的手掌,用力的踐踏下去。
即便手掌地底下有泥土作為緩衝,可以卸掉一部分的衝擊力,可當蘇山的腳踐踏在手掌上時,還是有骨骼碎裂的劈啪聲響起。
一下,兩下,蘇山的腳用力的一次次踐踏。
坑底的手掌無論受到什麼樣的傷,五指指骨斷裂了多少根,在蘇山腳抬起來的時候,它始終還在活動。隻是再怎麼活動,都避免不了它在被踐踏之下,越漸深陷進土坑之中。
蘇山不是在做無用功,他的本意不是什麼將手掌的骨骼踩得碎裂,讓它無法活動。
被砍下來的手臂,正常情況下手指還能動,那是殘餘的神經反應,解釋得通。要是像眼前這種,可不是常理可以去解釋,也不是正常方法可以處理。
看見深度差不多之後,蘇山的右腳不再向下踐踏,而是停留在小土坑邊緣,將周圍的泥土挪入土坑中。
一點一點,將手掌給掩蓋在泥土之中。
這和原來花園空地隆起的那些土包的處置方法一模一樣,不管是探出一隻手掌,還是探出一截手臂,隻要將其重新踐踏進地底,由泥土覆蓋起來即可。
死物與死物,死去的身體去接觸會動的屍體,哪怕隻是部件,現在也無須擔心會被下方的手掌抓住腳。
“腿!還有腿啊!”李鳴撕心裂肺的叫出了聲音。
原先李曉紅兩條手臂還在的時候,由徐源和陸遊魚分彆抱著,李曉紅的身體在掙紮的時候,需要對抗他們三個人施加在其身上的力。
當李曉紅的雙臂被砍下來後,連帶抓著手臂的徐源和陸遊魚猝不及防的跌倒,這樣一來,原先三個人對一個人的局麵瞬間變成了一對一。
李鳴懷中緊抱的雙腿,用力的掙紮起來,他隻能死死的抱住,才讓身體沒有被一下子甩脫。可耳邊回蕩的分明是李曉紅的雙腳在踢擊時,命中胸膛傳來的響動。
每踢中一下,李鳴的身體都會隨之顫動一下。不是痛苦,而是李曉紅的腳蹬踏在他的胸膛之上時,借此產生的一股推離的力量。
李鳴從未有這樣一刻慶幸他的身體不是正常的身體,換成常人的身體,被這麼踢幾下,隻怕都要劇痛難忍。根本不能夠像他現在這樣子,沒有所謂的疼痛一說,不管被踢多少腳,隻要死死抓住不放手就行。
李鳴一聲呼喊過後,離他不遠的徐源,陸遊魚立刻反應過來,馬上低俯下身軀,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一左一右各自抓住了李曉紅的一條腿。
徐源懷中的那條手臂,在這過程中被直接拋在地上。
多上了他們兩個人之後,李曉紅雙腿的掙紮立刻變得困難無比。彆說掙脫了,現在連抬起腳來都是問題。
一旁的沈正,紀澤言,手持鐵鏟,鋤頭,兩個人做出同一個動作,抬高了手。
他們抓準角度,手中的工具再度揮擊而下。
趁你病,要你命!
既然失去頭顱,雙手之後,猶自站立不倒!那麼索性更乾脆點,把兩條腿也給卸了,將所有的可能性儘皆扼殺!
空氣中的焦臭味越加明顯,區彆於枯枝落葉燃燒時散出的草木氣息,現在鼻間縈繞的是一股紙張燃燒時的氣味。仔細分辨,還是可以分辨出其中細微的差彆。
蘇山環顧周圍一圈,將四周景色納入眼底,一些難以被覺察到的變化也在這時候被他抓住。
遠處的牆上,出現了焦黃的斑點,正在逐漸蔓延。
上麵的色彩,也在隨著時間的經過,逐漸加深,變黑。
這原本是現在被火堆炙烤的那麵圍牆的變化,不應該出現在相隔十幾米的另外一麵圍牆上。
再者,這麵圍牆周圍並沒有任何的火源,牆麵不應該憑空的焦黃,變黑,出現這種被火焰炙烤時才產生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