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溪身形一頓,無措地用手抬起許箏的臉。
“樓主,中了寒毒的人會挺不過三天!這種毒幾乎失傳了!”葉青良解釋。
許箏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她甚至在中毒的一瞬間視線就開始模糊了,現在更是像睡著了一般。
裴玄溪抱起她,發了瘋似的朝林子裡跑。
雨夜裡,他的步伐急促而繚亂,好幾次險些摔倒,許箏在他懷裡靜靜躺著,眼下的皮膚浮現一層詭異的紫色。
裴玄溪抱著她在樹乾上穿梭,可夜裡實在太黑,現在又是下雨,沒有一點月光。他腳下一滑,直接從樹乾上掉了下去。
好在他順勢翻身打滾,這才沒有摔到他及他懷裡的人。
他抬起頭,勉強能看到許箏煞白的小臉,雨水在她的眼窩堆積又流下,好像在掉眼淚。
她眼下的一片青紫讓他心裡暗叫不好,忙抱起她站了起來。
葉青良幾人趕了上來,大喊:“樓主,我們來開路!”
現實裡,裴玄溪抱著許箏,不停穿過樹木和草叢,在凹下去的水塘摔了好幾次,楊長風要來幫他,卻被他搖頭拒絕,隻是讓楊長風搭把手,將許箏背了起來。
他感受到自己喉間有一股腥甜,上不去也下不來。他感到怨憤,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拿到玉簡了,他們明明可以相守一生了!
他唯一的妻子為了他中毒了,倒在他的懷裡,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就暈了過去。
“阿箏,不是說好了,遇到危險不要管我嗎!”他在心裡呐喊,回答他的隻有背上微弱的呼吸聲。
他腦中滑過那兩人的身影,他對著蒼天發誓一定要殺了他們!!
而夢裡,許箏陷入了一片灰暗,她漂浮著,身體很輕,又很冷,有水劃過她的臉龐,有人在喊她。
她睜不開眼,隻覺得很累,腦中竟然一個人也想不起來,一股莫名的消極情緒在她心裡蔓延。
“你爸爸因為錢進了監獄!你媽媽上吊自殺了,你沒人要啦!哈哈哈哈!”
稚嫩的聲音響起,她又聽到自己的反駁:
“那又怎樣!你這個永遠打不過我的豬頭!”
一陣拳打腳踢聲,她贏了,又輸了,她依舊是孤兒院的野孩子。
這裡是孤兒院?可好黑呀,沒燈沒飯還沒人……
人?人呢?她在這裡明明有家人呀,人呢?
可腦中一片混沌,她又聽到一陣溫潤的男聲:“阿箏,你終於是我的妻子了。”
她是誰的妻子。
“阿箏,我要和你糾纏不休。”
誰要和她糾纏不休?他討厭自己嗎?
啊……討厭她是對的。許箏悲觀的想。她是個暴力女,怎麼會被喜歡呢?
冷,無儘的寒冷打到了她身上。一拳一拳,一下一下,她喘不過氣了,好冷,她想睡。
可她又聽到耳邊的呼呼風聲,好像還夾雜著人的說話聲。
她睡不安穩。
——
莫寧憤憤地來回踱步,心裡發誓等葉青青回來一定要打他一頓才過癮!竟然把她迷暈丟在這裡,不帶她一起去找玉簡。
思索間,外麵傳來急促的步伐聲。
她一下打開門,就看到裴玄溪騎馬帶著一名紅衣女子,正往自己院子跑去。
他身上的衣服被刮爛了,頭發也亂亂的,淡藍的勁裝此時已經變成灰藍了。
“誰啊?樓主竟然親自抱著她騎馬,也不怕被夫人知道。”她嘀咕著,見葉青良跟在後麵,連忙上前喊:“死葉子!不帶我一起就算了還迷暈我!”
葉青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揮舞著韁繩跟在後麵。
莫寧不明所以,追了上去。
院內,裴玄溪將許箏放到床上,朝後麵喊:“醫師呢?怎麼還沒來?”
“來了來了,樓主莫急……”年近花甲的老人提著箱子跑進來,忙給許箏把脈。
莫寧從外麵進來,大聲問:“怎麼回事啊?”
葉青良趕緊到她身邊捂住她的嘴,她嗚嗚了幾聲,忽然看見床上女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