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陶桃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經昏過去了,眨眼間,她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嘖嘖,真沒用,你就這樣折磨自己?”
這聲音是她自己的,陶桃看過去,還是上次的剪影。
她走過來,彎腰抱住她。
陶桃道“沒有辦法了,逃不出去,阿清他們還可能撤人了,逃不出去了。”
剪影道“真沒有一點辦法?你為什麼隻想著逃,而不是去殺了他。”
陶桃扭頭看著這黑漆漆的剪影,道“你說的太容易了,我之前就試過,但他武功太強,又是個瘋子,根本成功不了。”
剪影放開她,歎道“說到底,還是你先前的錯,招惹了他。”
陶桃抱住雙膝,埋下頭,道“你說的對,我乾脆就這麼死掉吧,尋雁也因為我而死,過兩日還要和他成親,不如死了好。”
剪影發出尖銳的笑,陶桃再抬起頭看她時,竟然發現她完全變成了自己的樣子,但與自己神態完全不同。
這樣一張沒有脾氣的臉,在她那裡,看著竟然有種邪氣,就像……畫集裡的壞種少女。
剪影道“你竟然會這麼想,你忘了來時的路了嗎,挨過那麼多才到今天,你竟然想死。”
她低頭碰著她的額頭,雙手牢牢扣住她的腦袋。
“你甘心嗎?好不容易才到今天,現在就要這麼去死!經曆這麼多,你還是這麼軟弱。”
陶桃歎道“這就是我的命,我累了。”
剪影張了張嘴,話說不出來,身體也變得透明,因現在陶桃求生欲十分薄弱。
剪影消失後,陶桃隻感覺頭暈腦脹,腦子一片混沌,熱熱的,身體卻是冷的。
她有些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了,發黴的味道在她鼻尖環繞,眼前有人影在晃動,明明是一片漆黑,但她就是覺得,那個角落有人。
陶桃張了張喉嚨,想大叫,這種未知的恐懼最讓人害怕,她明明看不清那東西,但她總覺得,角落裡的人好像雙瞳流著血,怨恨的看著她。
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嗓子是啞的,因為她淋了雨,現在已經開始發燒了。
腦子裡一團漿糊,陶桃閉著眼睛眼睛不去看角落,也擺脫不了那種恐懼,不止那個角落,還有天花板,床下,胸口上,都有人在看著她,她要喘不過來氣了,拚命呼吸著,身體顫抖。
這個幽暗的、狹小漆黑的屋子隻有她一人,又好像都是人,陶桃扯過被子擋住臉,恐懼削弱了不少,她悲觀起來。
被關在這裡不見天日,不如死了算了,醫者不自醫,她也知道自己發燒了,那就燒死吧。陶桃心想。
到後麵,她也分不清是什麼時辰,就這樣半昏迷半清醒地睡過去,再次睜眼,她竟然看到自己死去父親的臉。
他提溜著母親的衣領,作勢要打她,陶桃哭道“彆打了,彆打了,我聽話……”
她父母轉過頭看她,整個臉皮竟然直接掉了下來,哪裡還是人的模樣,突然,兩人雙手撐著地,猛地朝她衝過來,陶桃嚇得尖叫,卻沒有傳來想象中的痛,緩緩挪開手,那兩人已經不在了。
一陣發白,她眨眨眼,竟然看到夏念三人的背影,她們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往前麵走。
陶桃愣了一下,心裡浮現出喜色,追上去喊住她們,她們卻像聽不見一樣,繼續往前走,好像她就是空氣一樣。
“你們去哪?為什麼不理我,你們忘記我了嗎?”她跪在地上哭喊,頭上傳來劇痛,陶桃捂著頭,悶哼了一聲。
現實裡,她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手緊緊抓著頭發,眉頭緊皺,眼淚不停滑落。
“難受死了,難受死了,什麼也看不見,要在這裡被關一輩子了,那邊好像有人盯著我,是誰?我發燒了,我燒糊塗了,再燒下去,就變成一個傻子。”
陶桃無意識地胡言亂語,頭埋在被子裡。
“要喊人嗎?喊人來救自己,誰會來,奕安?那還是算了,我記起來了,我還被關著,好了,也見不到念念她們,還有阿清,或許他們已經將我忘了,那我還是死吧,我痛,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
可是她又好不甘心,憑什麼她要經曆這些,明明她就要逃出去,和音音她們,和阿清在一起了。
或許是不甘,或許是潛意識想活著,疼痛減弱時,她再睜眼,又看到那個變成她樣子的剪影。
她也是麵色潮紅,好像被陶桃所影響。見她睜開眼,剪影衝上來抓住她的手,怒道“笨蛋!快喊人啊,你不想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