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人一臉你彆開玩笑了的表情,“你們的家在北原?彆說笑了,北原正在打仗,你們還有閒心在這裡吃肉說笑?”
周大倉道:“你們剛不是說還沒打起來嗎,這些話你們是聽誰說的?”
怎麼一會一個樣。
對麵人理所當然道:“是聽彆人說的啊,北邊各路差不多都在打仗,這南下的老百姓一批接一批,到處都在傳,怎麼你們還不知道嗎?路上這麼多逃難的老百姓,早就傳開了啊。”
周果跟周大倉對視一眼,都搖頭,“我們一直在趕路。”
逃難的倒是見過不少,但是南下的還是頭一遭見。
“嘿,那就難怪了,半個月前,突然就打起來了,逼的我們這些老百姓有家不能住,隻能到處跑,當然了,我們這些往外走的,都是怕死的,那還有些不怕死的,死活不願意走,就留在家裡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怕是難啊,胡人多可怕啊,那個頭杵到跟前跟山似的,我們三個人還不一定能打得過,要是前線的兵打沒了,就得就地征兵,糧食沒了,也得就地征糧,往年又不是沒有過。”
周果眉頭緊鎖起來,北原開始打仗了,家裡隻有先生,要是胡人南下,家裡豈不是又要開始往外逃?
要是不逃,也得征兵征糧。
“我們得回去了!”一旁的周大倉突然開口,家裡那麼多人,不能為了周粟一個人棄他們不顧。
周果轉頭看向他。
周大倉怕她不同意,又道:“果果,家裡邊不能沒人,要是征兵了,不能讓老爺子那麼大年紀了還去打仗吧,大毛也不行,他雖說年紀在,但憨憨實實的,要真去了軍隊,一準是那個被推著上去擋箭的,被欺負了還不知道。”
周果歎氣,心下一片無力,隻能安慰自己,好在周粟那小家夥不會讓自己餓著,管它什麼野草草根的,能吃飽不被餓死已經很好了,先把自己的小命保著。
就算這麼安慰自己,她還是輕鬆不起來,這世道沒家人的乞兒過的比誰都艱難,她下次要是再出來,恐怕也得明年後了,那個時候再要找人就比現在難多了,真真是大海撈針。
好在兩人原本就是按照西北方向走,跟回家的路也不衝突,也能在這條線上找一找。
時間緊,告彆了這群人,他們就上馬了,路上除了睡覺吃飯,就沒下過馬。
周果跟周大倉已經練出來了,就是可憐了黑大膽,一整天都坐在專屬兜兜裡,即便有大骨頭作伴,也難受的很。
每每下地的時候站都站不起來了,一路上暈暈乎乎的,眼睛都沒怎麼睜開過,東西也吃不下,彆說骨肉了,連泡的軟乎的餅也吃不了,吃一點過了一會就全給吐了。
周果看這不成樣子,彆回頭騎馬給累死了,隻好時不時的放它下來跟在馬屁股後麵跑一跑。
彆說,這狗東西就是不能太嬌慣了,這樣跑著跑著,誒,病慢慢的好了,也精神了,大口大口的吃東西,尾巴又開始搖了,路上要是碰到野兔山雞什麼的,邁著小短腿就上去追。
周大倉道:“我就說,養狗不是像你這麼養的,你那哪是養狗,分明是養兒子,這狗啊就得有個狗樣,你看是不是這個道理,這樣當狗養,它活的多精神,渾身都是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