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舍中央一處巨大地形沙盤邊緣正北,身形傲立的曹操,此刻不禁撫須暢懷開口,言語略帶嗟歎般哂笑。
“主公可是想要更改計劃了?”在曹操身側一方,荀彧此刻眉眼低垂,麵色平淡拱手作揖,以作嘗試探問道。
“誒,那自是不會。若沒了劉備這個工具人,我怎生勸得他手下這二位猛將,來投某營呐?”曹操當即擺手否決道。
“這張飛性子簡單莽撞,也沒啥戰略頭腦,不過空有一身蠻力罷了。主公所看上的,本是關羽,至於這張飛嘛,捎帶而已。”
一旁郭嘉隨即笑言附和,為之釋疑道。
“奉孝啊,今次你總算是估錯一回本公之心思了。”
然而曹操聞言,卻是抬眸看向郭嘉,抿唇略有深意般笑言道:“正因為這張飛心思簡單,此計方能有他作為見證,從而施行下去呐。若非如此,我有豈會采納那人之策?”
當曹操言語提及“那人”之時,場中無論是郭嘉還是荀彧,神色都有著些微的變幻浮現。
因著在他二人眼中,如今也不曾見過自己主公言語所提及的那人,究竟是何身份模樣,甚而連其姓名出身,曹操也不曾道與旁人知曉。
包括他身下此刻如今,算是最為信任的帳下眾文士幕僚。
“主公心思,斷不是我等部下所能隨意窺探猜測的。”
郭嘉就是抬手,朝著曹操深作一揖,進而這般恭聲答複道。
“隻是,依文若兄所言,此毒,當真能夠起到奇效麼?今次倒是令某刮目相看了,倒還有些擔憂,為劉備及其隨從,覺察出什麼來。”
郭嘉折身目光看向身前荀彧,由是微讚了一句,並行問道。
“郭兄放心,此毒名喚‘鳶尾·跬步生蓮’,其無色無味,一旦進入人體,便會徹底融入血脈之中,消失隱匿,即便是醫術再為之高深的大夫前來診斷,也絕難於其體內,尋出什麼來。”
荀彧抬手撫須,眼神尤顯得幾分深邃怡然,繼續開口釋惑道:“所謂‘積跬步、致千裡’,此毒尋常時分,藏匿於人體血液中,不會有任何作用症狀,然一旦毒素積累日盛,當那量變突破至質變之時,便會徹底爆發。”
“屆時就算有大羅神仙降臨,也難救其性命。”
“嘶——”
郭嘉眉眼微挑,於心間這般輕詫了一瞬,繼而口中方才呢喃稱歎道:“文若兄此法倒是果狠絕厲,隻可惜了那劉玄德,本就鬱鬱不得誌,如今再遭此劫難,倒是不禁令人感慨唏噓呢……”
“奉孝,所謂‘成大事者,不可有婦人之仁’,這劉備心懷大誌,如今雖落魄至此,但畢竟乃為漢室後裔,斷不會為我所用,既如此,便隻有讓他,去完成屬於他在這亂世之中,因受的使命了!”
曹操眉眼斜撇,但見郭嘉心有所觸一般,言語竟有幾分同情起劉備來,不由得當下連忙迅疾開口,沉聲將其肅然打斷。
“主公放心,嘉知曉眼下輕重,斷不會受心緒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