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自將拾起的那剩餘水袋口蓋上,小心翼翼般放回張琪瑛身後,便是站立起身走開,朝另外的數頂帳篷處行去。
他今夜還需再行朝隨來的十名衝鋒營一縱精銳,簡單講解部署明日縱火計劃,故而已然是沒了休憩的時間。
尚得抓緊一切機會的呂布,當下實難分心,再去替張琪瑛尋覓草藥。
張琪瑛回翻過身子,眼神有些奇異地看向遠去的呂布背影,嘴唇微微蠕動,看了看身下方才為呂布所放置的、為其所打翻了大半的這隻水袋,終是緩緩閉上了眼眸。
她也著實是當真累了,此前身中劇毒強撐良久,方逃離了來自賈風的圍堵。
此後又跳入江中,順流飄蕩十餘裡,才敢上岸暫歇,卻是未及喘氣調養,轉而又遇見這林澗猛獸追趕侵襲,當真已然折騰了一日一夜。
故而如今乍將閉上雙眸,張琪瑛便是瞬息沉沉睡去。
由是也足見,她內心中的確是已經,對呂布放下了警惕與芥蒂。
翌日淩晨,天色乍將蒙亮,東方漸露魚肚白,張琪瑛仍在睡夢之中未曾醒來,呂布便已是率部眾離去,潛出林澗,朝橋頭方位所在的蜀倉大營,悄然行去。
時過晨曉,當張琪瑛身姿有些乏力般蘇醒過來,腹內空空如也,於帳中四下查探開去時,方才發現呂布竟是在地毯邊,留下了數份乾糧,以及一隻鼓脹滿滿的水囊。
張琪瑛探出手去,將其拾起打開,朝口中灌了會兒,將其飲罷,就這身旁乾糧,於帳內簡單食過了早餐,這才感覺身體恢複了幾分體力。
但她如今體內為瘀血堵塞,真氣壓抑在丹田之內,難以運轉遊走全身,故此體力卻仍是不曾恢複多少。
“他當真離去了麼……”
走出帳篷之外的張琪瑛,瞧見昨夜自己看見的另外幾處周遭帳篷,如今已然儘數拆卸而去,但他所處的這方帳篷四圍,卻是為她所重灑了一圈驅獸散。
想來便是呂布防著林澗虎豹豺狼再行前來,故而將自身隊伍所攜,儘數遺留在此。
“他們將東西都帶走了?這些人如今出現在此,又這般形跡詭譎,莫非是想要——”
張琪瑛似乎恍然念想到了什麼,嘴角一撇,秀麗麵容之上,神色進而變得凝重下來,將目光微揚,透過西方層層密林,探向了橋頭蜀軍大營所在方位。
“算了,盼他此行平安吧。此事,我委實不願再摻和其中。”
她當真是覺得累了,如今自己體內餘毒未清,著實是不便再卷入兩軍對壘的紛爭之中來,何況昨宵那名男子雖說救下過自己性命,但對方既是聯軍陣營之人,那便算得上敵對方了。
父親當日自縊南鄭城頭的一幕,仍是那般令她曆曆在目,迫使得張琪瑛不得不記住這番仇怨,不屑再與隸屬國仕一方的任何之人,產生交集。
她輕歎了一口氣,折身便收起心思,緩緩落坐回帳內一側,去拾取放置在榻邊,昨日為她所同攜而出的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