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對方即便追上行船盤問一番,也未必能夠知曉問出,他們的行蹤。
“我此刻倒是希望,他們能夠一直追尋而下,直至那揚州地界。若非鄭宵傷重難行,此番我非主動出擊,攔下汝等不可!”
國仕袖中拳頭緊握,對於這般藏躲於暗處,時刻想要針對於他的宵小之輩,反而會更加令他感到憤恨異常。
他倒是希望所遇之敵,能夠光明正大地與之競爭較量。
這九州之地的歸屬,也未必都得由他國無雙來統籌劃分。
在這亂世,人人為己,本無厚非。但國仕寧肯自己最終謀劃失敗,卻也不願折了那一路跟隨他,出生入死的知己們……
“送走”了這幫身份神秘的黑衣殺手們,國仕這才選擇折身,騎乘快馬西行,沿著鄉間小徑,朝許昌方位一路追去。
由於許昌地處並無叛亂滋生的豫州,大環境算是較為安穩,故而進出城門的守衛兵士,也並未細細盤問登記,出入城百姓的身份目的。
成功入得城中,花沛便是領著駕車之人,一路依照國仕此前所囑,載著傷重的鄭宵,前往了線人部署點所在的悅來客棧。
與接頭線人對上暗號,對方當即便是領著花沛,命人將鄭宵送入後院,尋了一處環境幽靜的廂房安置。
同時他也一道囑托他們,前往城中各處藥鋪,找尋治傷所需的珍稀藥材。
……
許昌不同於中牟縣城,畢竟是大城市,物資儲備豐盛,農商貿易具皆勤繁,因而不過一日時間過去,這家悅來客棧的負責人,便是將那數種治傷珍稀藥材,所集齊購置。
國仕便命花沛再度於城中藥鋪一番打聽,並在就近醫館請了一位知名大夫,上門驗藥,並為此刻仍在昏迷之中的鄭宵,再行診治。
畢竟因著此前在中牟縣郊的遭遇,國仕並不算太放心,縣內大夫的片麵隻語。
他如今將這諸般珍稀藥材,已是儘數集齊,但這些藥材越是昂貴,藥效便是越猛烈。
國仕隻恐將其一道用於鄭宵之身,又要外敷內服齊上陣,擔憂對方身體難以承受。
這名許昌城內的有名大夫,再度來此為鄭宵一番望聞問診之後,也便終於說出了,他遲遲不曾醒來的真實緣故。
原來,鄭宵所受外傷其實並不算嚴重,也未曾損及臟腑心脈,但他所以遲遲陷入沉睡昏厥,意識無法歸攏,則是由著其體內,被種下了一隻、喚作“旬寐”的蠱蟲。
“原來,他的體內竟是中了蠱毒!‘旬寐’,這是何物?”
國仕對此聞所未聞,當下便是驚詫開口,不由得這般朝向眼前這位中年名醫,詫問開口道。
如此說來的話,在中牟縣城之內,所遇到的那名灰發老者,自稱是附近方圓數裡都有名的大夫,這才令花沛所想,他竟是自尋上門,並未由其於醫館之中,所叨請而來。
“中計了麼?那幫家夥,套路真是夠深的……”
國仕隨之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製下內心隱忍的怒火,而當下亦不是責怪一旁花沛的時候。
因著對方已然俏臉漸露自責懊惱的神情來,國仕心下一軟,通曉此事斷不怪於她。
“旬寐蠱,顧名思義,乃是一種致幻毒蟲。此蟲一旦自口鼻耳等部位侵入人體,便會停留於人頭腦之中,吸食宿主腦髓,以此棲息。而那為其吸髓之人,便會陷入十日沉睡。”
這位中年名醫,頭戴綸巾,氣質非凡,如今這般凝神道來,麵色卻也顯得頗為肅然。
“那十日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