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事態急緊,已容不得身處郭裡這方的諸多一乾嘍囉下屬,再行勸阻思慮,為保全性命,他們此刻同樣不得不拔刀相向,雙方數十名好手,竟立時於這方山門平地前,圍毆攻伐起來。
但明眼人能夠清晰瞧出,他們此次出手可不再如往常那般,隻是單純切磋較量,反而因著手中各執兵刃,又義憤填膺下,已是下了死手!
這山頭原本頗為平靜安瀾的氣氛,倏爾為之打破,喊殺之聲陣陣傳蕩,鮮血一時便將地麵覆蓋白雪,刹那染紅。
下方山門連著一片百步石階,與高處的一乾主寨屋舍相連,其落差雖甚,距離卻是並不算遠,如此百尺左右相為照應,便是為響聲傳達。
是以山門曠台之處,喊殺與兵器砰砰撞擊之聲倏爾響起,便及傳至主寨內。
“發生什麼事了?是敵人趁大雪攻山而來了麼?”
主寨的聚義廳堂之中,郭裡這時原本正在與諸位下屬,及公孫汜一道商議退敵阻擊之法,但聞耳畔依稀傳來下方異響,他聽覺頗敏,便衝身旁一名侍從問道。
那名侍從同樣不知所以,當下忙抱拳答複道:“寨主稍歇,屬下便去先行率眾弟兄禦敵。”
他話音落下也不及遲疑,從旁持刀退出,快步閃身至外堂不見。
此刻在郭裡身側,便隻餘下了另外一名貼身侍從。
公孫汜麵容神態微變,但卻依舊不動聲色,兀自俯身瞧向方桌上放置的地圖,謹慎提議言及道:“大哥請看,如今晚來天涼,氣溫驟降,加之大雪漫山,敵軍多是騎兵,本就翻山越嶺較難,再加這雪天一阻,想來更無發揮之餘地。”
郭裡聞言深以為然,當下點了點頭,但卻又皺眉歎道:“雖說如此,但我本家弟兄們,同樣尚未備齊禦寒衣物……”
“這時想來也不及一一分發派齊了。大哥,還是先照顧好山上本寨諸多當下兄弟們的鐵杆部屬們吧,他們皆是我寨中精銳,萬不容失。”
公孫汜抬手在主寨周遭伸指畫了一個圈,正色提醒道——
“如今敵軍遠道而來,後方補給線必然拖得太長,恰逢連綿風雪天,勢必他們也得加運戰甲棉衣及糧草。我方營寨依山而建,自有地利上的優勢。”
“嗯。沒錯,二弟,你言之有理,此番大雪漫天,未必便對我們不算是一次機會。”
郭裡略作沉思,便及想到了什麼,忽而醍醐問道:“你看我們這個時候,給來犯之敵假意賣個破綻,好讓他們大局來攻,我們且潛一股精銳部隊下山,去劫他們的大本營如何?”
公孫汜當即抿唇點頭,首肯道:“大哥好計策,果然是一點就通,弟也有此意。”
“好,說乾便乾,此番定要將敵軍一舉擊潰不可,已報五弟六弟身死之仇!”
一拳猛然轟擊在身下長桌上,郭裡牙關緊咬,忿忿然決策道。
“隻是,此事頗為重要,該派遣誰領手下弟兄前去才好?秦烈他今日……”
言及此處,郭裡略有踟躇猶疑,顯然對他並不完全放心,何況他此前這般忤逆犯上暫且不提,光是在這外敵環伺的當口,蓄意挑起諸寨山頭對立,便知其心可誅,斷不能用。
他轉而又再度想到雷薄,但是卻擔憂雷薄醫道精通、不善行軍布陣,恐其難為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