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桐對王雲芳有意思,但也隻是最近兩年。
前幾年王雲芳跑去陝北插隊,那個時候薛桐覺得王雲芳即便回城也不會有什麼太好的前途。
果然,王雲芳一年就回來了,留在家裡吃了兩個多月的閒飯,又進了話劇團打發時間。
這個時候薛桐還沒怎麼瞧上王雲芳,因為他看不到王雲芳的將來;光長得好看可不行,你要是進了部隊的文工團,多積累點才藝可能也不錯,但你在話劇團裡打雜可就真不好說了。
但沒想到王雲芳在冬天的時候一下子就考進了醫學院,雖然也是能一眼看到畢業之後是個醫生,可醫生也分很多種,王雲芳將來的成就說不定會非常大。
進了醫學院的王雲芳他就見不著了,一直等到暑假。
可到了暑假王雲芳也經常不出門,而是留在家裡看書,讓薛桐找不到機會搭話,隻能在偶爾遇到的時候聊上幾句。
但薛桐也敏銳地發現,他有競爭者。
大院裡盯上王雲芳的不是一個兩個,據說王雲芳在醫學院裡也有追求者。
吃著冰棍,王雲芳總算沒有提前走,她還要恭喜羅強呢。
“羅學弟,到了農學院可要好好學習,給咱們弄點好種子。我都替你想好方向了,高產,抗倒伏,抗蟲害,能和雜草爭奪養分!”
羅強都不敢聽下去了:“雲芳,你也太高看我了!要真能培育出來這種農作物,我想它一定叫狗尾巴草……”
大家都笑了起來。
羅強馬上又說道:“你也彆叫我學弟,到時候咱們還得一起出學校大門不是?有空就來我們學校轉轉,我可是聽說了,我們學校的學生都會偷偷烤紅薯,到時候給你嘗嘗。”
其他的人也說道:“那我們也要去!”
“都去都去!”
夏天燥熱,唯一的好處就是衣服乾得快。
鄭衛民攏共隻有兩套換洗的衣服,經常晚上回來用水稍微過一遍就開始晾上,宿舍外麵的晾衣繩上總是有他的衣服。
挨著背陰處,鄭衛民又掏出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看的什麼呀?”
鄭衛民把書舉起,給馮誌堅看了一下書封麵,《約翰·克利斯朵夫》。
馮誌堅坐在鄭衛民旁邊,也不扇風了:“衛民,你真能靜下來,連帶著我坐你旁邊都涼快了不少。”
鄭衛民看著陰涼地外的陽光,熾熱又強烈。
杜若也出來了,用手搭著涼棚遮住眼睛前麵的光,走到了屋子後麵的背陰處,看著鄭衛民還在看書。
“衛民,有沒有人說你是個書呆子?”
鄭衛民笑了:“還真沒有!估計是因為我還能勞動吧。”
看著鄭衛民手裡的書,杜若輕輕說道:“一個人嘗到了自由的滋味,簡直會犧牲一切。這種自由的孤獨,因為是用多少年的艱苦換來的,所以特彆寶貴。優秀人物孤獨自處,免得受製於俗人。”
鄭衛民把書合起來,再次看向不遠處的陽光,但他的嘴裡卻冒出了另外一句話:“可憐的克利斯朵夫,自由的滋味是不能夠讓你知道的……”
“你該去學哲學。”
鄭衛民搖搖頭,對杜若說道:“我畢竟是個俗人,不能整日思考,我還要吃飯。”
杜若問道:“還要戀愛對吧?”
“還要組建家庭。”鄭衛民並不避諱這個話題。
“你的家庭會是什麼樣子的?”
鄭衛民大腦一片模糊,他不知道,他所有的印象都來自書本和電視,以及他所看到的內容。
“我還真回答不了。”
杜若便笑,笑完了又說道:“到了八月中旬,咱們就要回去了,臨走之前,咱們一起合個影吧。”
看著鄭衛民的樣子,杜若又說道:“彆多想,我說的是大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