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王遠堂回來了,一進家裡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了這是?”
劉鳳芝說道:“你閨女要談戀愛了?”
“喲嗬!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好漢呐?”王遠堂努力活躍著家裡的氣氛,時間每過去一天,他的心裡就多緊張一分。
但作為一家之主,又是高級乾部,王遠堂不能在人前表露出任何的情緒,在家人麵前也要表現出極大的信心,他越是看上去悠閒,家人的心就越踏實。
“鄭衛民!”劉鳳芝先給出了答案。
王遠堂有印象了:“就是和雲芳一道在陝北插隊的那個鄭衛民?”
“沒錯!”
王雲芳插嘴道:“人家也沒說要跟我談,隻是說大年初一的時候來給你們拜個年。”
王遠堂笑道:“甭跟你老子在這拐彎抹角了,大年初一來拜年?就光拜年啊?”
劉鳳芝說道:“剛剛雲芳和我說,鄭衛民和家裡人關係很不好,考回北大這麼大的事兒都沒和家裡人說,將來是個什麼樣兒啊,難說!”
“丫頭,你怎麼說?我猜你後麵肯定還有詞兒!”
王雲芳說道:“我還有什麼詞兒?都讓我媽說完了!我能說的就是鄭衛民人好,品德好,彆的沒了。”
“哎,人家鄭衛民覺得你咋樣?”
“共患難的交情,還能咋樣?”
王遠堂笑道:“我可是記得,你半路跑了!”
王雲芳不服氣:“那不是回來過年你們沒讓我回去嘛……”
“得得得!大年初一鄭衛民不是要來拜年麼?我和你媽同他聊聊,這樣總行了吧?”
聽到這話王雲芳就有信心了,鄭衛民不是個能說會道舌燦蓮花的人,但他的邏輯性還是不錯的。
鄭衛民回到筒子樓便躺在了暖氣旁,天色還亮,睡覺尚早,便看書來打發時間,但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想著大年初一去拜年的事兒。
韓亞文說的也沒錯,是不能空著手過去,得帶點東西。
但他手裡缺少票,就算想去買兩瓶酒都買不著,愁人。
聽說黑市有票,但他連黑市在哪兒都不知道;但鄭衛民知道鄉下會有這個東西。
鄉下農民缺錢,有的時候大隊發下來的票據會閒置在手裡,可以去換一些。
鄭衛民想到了暑假的時候去的古北口公社,他隻有和那邊有點交集,沒錯,也隻是交集,還算不上交情。
見麵三分情,見了麵就好開口了,又不是白要,也可以算是雙贏吧。
鄭衛民打定主意,明天早上就要乘公交車出發過去,看看能淘換點什麼。
正胡思亂想之際,房門響了。
難道是韓亞文?還是王雲芳?最好彆是公安,他是來刷夜的,不是房主。
開了門,鄭衛民很是意外地看到是杜若。
“你……怎麼……”
“怎麼?不歡迎?”杜若看到鄭衛民堵在門口,沒有要讓她進去的意思。
“裡麵不是太好看……”鄭衛民也出來了,隨手把門給掩上。
“我都看到了,裡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鄭衛民,你不回家在這刷夜呢?”
鄭衛民苦笑道:“我說杜若同學,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就奇怪了!剛剛還看到你們在老莫吃飯,這出了飯店你就回了這兒?這兩種生活似乎不該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