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鄭衛民來說,未來是未知的,充滿希望的,他可以憑借先知給自己謀取到最大限度的福利。
做個富家翁是最基本的,但他也知道,畢業之後他隻能往仕途上走,不走都不行。
所以,在畢業之前,或者退一步說,出北大之前,他還能稍微任性一把,一旦出了學校,他就不能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就像幾個老大哥說的那樣,他要儘快解決住房的問題,或者說解決住房資金的問題。
孫東風嘴上不閒著,吃著鄭衛民帶回來的奶糖,腮幫子鼓鼓的,像個倉鼠。
“衛民,還要去幾趟啊?”
“還要幾趟吧……反正我們隻負責翻譯,其他的不參與,也不知道還要談多少次,但時間對雙方都很寶貴,我估摸著會很快談成的。你彆光自己吃,回頭給誌堅帶點。”
“我和誌堅的關係那就像鐵哥們,我替他吃了都行!”
一群人都在笑,孫東風這小子還真不客氣,要是馮誌堅在旁邊,倆人肯定又要掐架。
下午的課上完,鄭衛民就把奶糖和餅乾分了一半出來,帶著去了醫學院。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他掙的第一筆福利,他要和王雲芳和劉婭分享;至於趙軍,他遠在東北,就讓劉婭代表一下好了。
看到鄭衛民過來,王雲芳倒還好,但把劉婭給嚇壞了,她以為有趙軍的消息了。
按照眼下最流行的說法,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生怕鄭衛民從哪兒得到了什麼信兒,想問又不敢問,隻能等鄭衛民開口。
“劉婭你這是咋了?不歡迎我來啊?”鄭衛民把裝了奶糖和餅乾的袋子遞給了王雲芳。
劉婭放心了,看來是給王雲芳送東西的。
“帶的什麼呀?”
“奶糖和餅乾!”鄭衛民喜滋滋地說道:“昨天去給食品公司當翻譯了,人家送我點零食。”再過幾年,同聲傳譯的價格就要漲到天上去;但現在不行,人家不敢給,鄭衛民也不敢要。
王雲芳驚喜地說道:“還有這好事呢?衛民,你可真行!”
鄭衛民小聲說道:“還有幾張酒票,回頭我換成酒,給你爸和趙叔叔都送兩瓶。”
“有沒有其他的票?”王雲芳很好奇地問道。
“沒呢。估計再來幾次就有機會見到了,總不能次次給酒票吧?吃糖吃糖!”
王雲芳先給劉婭剝了一顆奶糖,又自己吃了一塊。
劉婭很是關心趙軍,想問問鄭衛民有沒有最新的消息,但一想到現在報紙上都那麼安靜,便壓住心裡的話,她怕影響到王雲芳。
報紙上每天都有新的消息傳來,但上麵除了戰鬥英雄之外,其他人的姓名極少出現。
“明天上午還要去一趟,下午……我打算先給趙叔叔送兩瓶酒。”
王雲芳低下頭:“是不是再過幾天又要去我們家?”
“根據指示,南方的戰事是要速戰速決的,我想等戰事結束之後再過去,可以麼?”
“行!”
王雲芳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讓鄭衛民出現,大哥還在前線打仗,他們在後方喝酒,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要是大哥真的能平安無事立功回來……那畫麵太美王雲芳不敢想。
鄭衛民沒有在這裡久留,他還得回去準備明天上午的工作。
何振升在自習室裡等他,不時打個哈欠;他使勁掐了自己一下,恢複一下精神。
鄭衛民從外麵進來:“振升,不好意思,來遲了。”
何振升說道:“衛民,你在翻譯的時候怎麼一點都不怯場啊?”
鄭衛民學著那幾個老外聳肩的動作:“大概是我隻管說吧,聽著不舒服的是他們。咱們這英語對他們來說就好比是方言,又不是天書,最多彆扭一點,又不是真的聽不懂!不要想那麼多!你看看,咱們學校誰還沒點方言的口音了,不也照樣交流麼。”
“也對!”何振升心中稍微舒服了一些,但等到開口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不一樣,鄭衛民的口語確實比他好,要是不抬頭看,他一度以為坐在身邊的是個老外。
“到底誰才是英語專業的……”何振升心裡嘀咕了一句,接著和鄭衛民進行準備。
第二天早上,鄭衛民把酒票拿了兩張出來,和何振升彙合之後一起去了食品公司。
這個時候他就很慶幸自己選擇了曆史學係,要是換做理工科,這樣的曠課標準就很難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