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改革開放的風兒也吹到了大院,一群小年輕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但又沒個正經工作,整天在大街上飄著,閒是閒,但心裡也發慌。
好的工作沒有,差的又看不上,用眼高手低來形容非常貼切——韓亞文不否認這個說法,但隻能他們自己說,彆人說可不行。
聽到鄭衛民在幫忙做翻譯,韓亞文的心裡也活泛了不少;看來得找機會和鄭衛民聊聊,了解一下最新的動態。
去年蹭飯的時候鄭衛民都和他說了之後街邊的買賣行為會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老百姓們還是比較謹慎,但韓亞文真的感覺到對投機倒把的打擊力度沒有之前那麼大了。
聽說在農村趕大集的時候,有很多平時不讓賣的東西也有人敢賣了,韓亞文覺得很新鮮。
年初的時候,特區城市都劃出來了,要是鄭衛民真的能去南方瞧一瞧,回來之後得多問問。
回到大院,王雲芳跑進了家,大哥王雲凱坐在小馬紮上和爸媽說話。
他坐姿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和在部隊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大哥!”
王雲芳氣喘籲籲地扶著門,臉上都是笑。
王雲凱一轉身,王雲芳看到了他胸前的軍功章,這些軍功章在夕陽的餘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坐吧,晚上吃飯!今兒咱們家做炸醬麵!”王遠堂心情不錯。
王雲芳也看到了大哥臉上的疤,但沒有說什麼——能回來就不錯了,不能再要求更多。
剛一坐下,王雲凱就開口了:“回頭把那個鄭衛民帶回來吧,我想看看。”
王雲芳說道:“行!有照片,你要不要先看看?”
“那就先看看照片。”
鄭衛民把票都準備好了,隻等王雲芳的通知。
六月是炎熱的,也是熱鬨的,晚上有許多小飛蟲出現,在路燈下跳舞。
每每從自習室出來,這些小家夥都會圍著鄭衛民飛上一圈,直到鄭衛民走遠才肯再回來。
這幾天他把晚上的時間都留給了食品公司,資料也在加緊翻譯,人情不好欠,早點弄完早點安心。
算著時間,鄭衛民覺得可能在周末的時候王雲芳會來找他。
但在王雲芳過來之前,韓亞文先出現了,這讓鄭衛民有些意外。
“嗨,哥們兒!”
和鄭衛民打過幾次交道之後,韓亞文明顯不再拘束,放開了許多。
看著鄭衛民的樣子,韓亞文更開心了:“咋了?是不是覺得不該是我,該是王雲芳呢?看來你也知道的嘛,王雲芳的大哥回來了,好家夥,臉上都有疤,身上怎麼樣咱們也看不著……”
韓亞文的嘴巴極碎,像是許久沒說過話一樣,見到鄭衛民就說個不停,扯了一通閒篇之後才神神秘秘地問道:“我聽王雲芳說,你暑假有安排了?”
“有了。”
“那還要哥們幫你找刷夜的地方不?”
“能有麼?”能多個地方就多一個,鄭衛民不會嫌棄手裡的選項多。
“那你開口了肯定得有啊!但有一條啊,你回來之後得和我聊聊乾了些啥,成不?”韓亞文眼裡都是光,賊亮。
“隻要是不違反規定,我都能和你聊。”鄭衛民覺得問題不大,就算不能聊工作內容,也可以聊聊見聞,要是韓亞文能趕上改革開放的第一波也算他還了個人情,還能讓韓亞文再欠一個。
“那就說定了啊!回頭我來給你送鑰匙!”
韓亞文興衝衝地想走,鄭衛民叫住了他:“沒彆的事兒了?”
韓亞文一臉懵:“還能有什麼事兒……”他反應過來了,嘿嘿笑道:“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兒,但這個事情肯定要人家王雲芳來叫你,我還沒接到通知,嘿嘿嘿……走了啊!”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