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亞文先回了家,不再管外麵的事情。
進了屋子,他把頭上的帽子摘下,放在茶幾上,腳也翹了上來。
這感覺很不好,都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怎麼就能變成這個樣子?
鄭衛民的腦子轉得快,但韓亞文希望有的時候不要往他想的方向發展,但偏偏就不。
剛子仗不仗義他還能不知道?但老宋是真不仗義!之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呢?演的可真好啊!
琢磨了許久,韓亞文決定不往鄭衛民那邊去了,馬上鄭衛民都要過來送年禮了,正好逮著聊一聊。
但不到一小時,韓亞文就躥了出來,他受不了了,得趕緊找鄭衛民說說去。
大院門口的人群已經散去,打鬥的痕跡尚在,雪地的腳印亂七八糟,看來是有人拉架了。
坐在車上,韓亞文還有功夫走神:“衛民這會兒在乾什麼?彆又讓哥們抓個現行吧?那是給不給他板磚呢?好愁人……”
到了筒子樓,韓亞文學了個乖,先四處看了看,發現沒人才往裡走。
這要是被跟蹤了,那王雲芳肯定會把帽子扣他腦袋上,這賠本的買賣他可不乾。
敲了敲門,裡麵傳來動靜,鄭衛民出現了。
韓亞文一閃身就進來,隨手就把帽子扔在了褥子上;旁邊放著一本書,看著好像是《死魂靈》,韓亞文用帽子給蓋住了,這大過年的,看名字就不吉利。
“咋了這是?”
韓亞文盤腿坐著,說道:“衛民,剛回去就出事了。感覺又要被你說中,這次老宋盯上剛子了。”
“剛子人怎麼樣?”
“那比老宋仗義多了!”
鄭衛民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他也是一個小團體的頭兒,這個頭兒當得怎麼樣?”
“也挺好的,起碼跟著他的人還挺服氣。”
鄭衛民抓抓腦袋:“事情不太好弄……這樣,你先躲躲,最近不要摻和進去。過了年就去陝北,不給老宋開口的機會。”
“那剛子那邊呢?”韓亞文還惦記著那頭。
“你著什麼急?事情不是到這裡就能了結的,說不定剛子會把水給攪得更渾呢?你就老實在外麵待著。”鄭衛民覺得能在大院這夥人裡當個領頭的,就沒有簡單的,先等等看吧。
韓亞文鬆了口氣:“幸好我腦子轉得快。”他把和大明說的話同鄭衛民說了,又使勁拍了拍大腿:“你說說這是不是近朱者赤?哥們同你在一塊都變聰明了!今兒哥們就不走了,在你這刷夜。”
“我看你是饞酒了吧。等著啊,我下去買。”
“一道兒去。”韓亞文抓著帽子就同鄭衛民一起出來了,一邊走一邊說:“我真該給你弄個煤爐,實在不行,我給你弄個煤油爐子吧,咱們倆吃個火鍋也方便,甭管什麼菜,往裡麵一扔,隻要熱乎著肯定好吃。”
韓亞文越說越來勁:“我記得我們家廚房好像有個舊的煤油爐子,回頭我給你順過來……”
“彆了!回頭被你媽給發現了,那不得竹筍炒肉啊?人家都吃春筍,你這改吃冬筍了。”
韓亞文樂道:“這多少年沒吃了,我媽給我留著臉呢!那玩意放著都落灰了,我媽一準兒想不起來。對了,你不是要過去送年禮麼?走的時候拿著!放心,我用箱子給你裝著。”
鄭衛民想了又想,說道:“算了,彆把人家屋子給熏黑了。”
“你這什麼都好,就這點不好……誰搬進去那不得再刷一遍漆啊?淨操這閒心。”
“那也不能給人家糟蹋了,萬一人家找到你頭上了,不還是哥們不給你省心嘛。”
“得得得得得!”出了筒子樓,韓亞文又四處瞄了瞄,鄭衛民奇道:“你特務啊?”
“我是看看那尖果兒在不在附近……”
“附近……能有多附近?這是筒子樓,小年輕住也就算了,人家可是一大家子人。”
“說不好……哥們遇到王雲芳還得打招呼呢……走!”看著沒彆人,韓亞文拉著鄭衛民就往國營食堂跑。
“得,倆特務!”
買了倆菜,又弄了一瓶酒,兩個人縮頭縮手地回來了。
晚上喝到微醺,韓亞文說道:“衛民,明兒過去?”
“明兒過去!”
“那我幫你拎東西,到了大門口你再自己拎進去。”
“那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