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鄭衛民又溜到醫學院去找王雲芳了。
韓亞文的自行車都留給他了,不用白不用。
還沒出正月,風依舊寒冷。
到了地方,身上冒汗。
王雲芳帶著他先躲進了自習室二樓靠窗的位置,今天有太陽,曬著暖和,而且在裡麵不會被風吹到。
鄭衛民自己卷的時候沒什麼,但看到星期天的醫學院自習室裡的人也不少,他忽然有些不習慣。
“我說,你們都這麼用功啊?”
“開玩笑,這可是治病救人,誰敢馬虎?我要是來一個及格就成,將來誰敢找我看病?”
劉婭也回來了,見到鄭衛民極是高興,她坐在一旁,聽兩個人聊天,不時插上一句話。
“哎,衛民。我聽雲芳說,他們大院有個人去你們插隊的地方了。”
“喲,連你都知道這個事情了。”
王雲芳說道:“不單單是她,我們大院的年輕人幾乎都知道了。”
“是不是說,韓亞文賊心不死,還惦記著你呢?”
“確實有,但也有彆的。”
鄭衛民笑道:“那讓我猜猜。估摸著是說韓亞文不成器,咱們都從陝北回來了,他才想起來過去,對吧?”
“沒錯。第二種說法比較多。哎,你說亞文在陝北怎麼樣了?這都好些天了,他能適應麼?”
“應該可以的吧……他兜裡還是有點錢的,徐支書也會多照應他一些的。”
韓亞文適應得比鄭衛民和王雲芳想象的還要好,最關鍵的原因就是他兜裡有錢。
最近燒磚窯開工,他白天沒什麼事兒就到處跑,縣城和周圍的鄉鎮都被他跑遍了,哪個大隊窮他去哪邊。
回來的時候,他還會給大隊裡的娃娃們帶些糖果,聽他們講點以前的事情。
奮強上初中了,不好意思再找他拿糖,但也樂意同他說話。
“亞文哥,你在這邊留多久?”
“估計還能留個一個星期吧,咋?不想讓我走?”窯洞裡還是有些冷的,韓亞文有些懷念北京。
奮強點頭道:“確實不想讓你走。之前衛民哥在這邊的時候我就喜歡找他,你過來了我也喜歡找你。他考上大學的時候我挺高興的,但知道他走了不回來了我又不高興了。”
“你衛民哥是要做大事情的,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對了,我下個星期就走了,你有什麼話想捎給你衛民哥沒?”
奮強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和衛民哥說說,要是能回來看看就好了。”奮強的心思還是很簡單,就是想見一見鄭衛民。
之前鄭衛民給他做的短扇子被他收了起來,他都上初中了,是大孩子了,不能再玩那個了。
“我一定把話給帶到。”
正聊著,徐誌全也進來了,見到奮強在這邊,就揚起了巴掌:“你這娃,還不回去寫作業?在這磨你亞文哥作甚?”
奮強並不怕他,自打上了初中,這巴掌就沒落下來過。
“我這就回去!”
“支書來了,坐坐坐。”韓亞文四下裡尋摸著,但也隻找到了自己喝水的茶缸子。
徐誌全笑道:“都是自家人,客氣甚?”
韓亞文把杯子衝了衝,還是給徐誌全倒了杯水。
“支書,喝點熱水,暖和。”
“啊呀,你和衛民,都是好後生啊!”
韓亞文說道:“衛民是真的好,我……反正您誇我我就當真了啊!”
“我能看出來,你這趟過來不是來玩的,你是來看我們困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