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這一睡便是五個時辰,不過這期間裴風和歌舒瑤不曾再進入桃林境之中,十年的神識修行雖受益匪淺,但離開桃林境後,疲憊之感也隨之而來。歌舒瑤修為不及裴風,靈魂凝練程度也有所不及,故此未過多久,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裴風將天酬羅折了兩折墊在她頭下,而後又罩了一靈力護盾防風,而他自己則強打起精神,重新製作了一個萬陣之樞。
歌舒瑤睡了四個時辰,醒來時,已是寅時三刻,她感覺到頭下枕著一柔軟之物,摸來一看,卻是裴風的天酬羅。這等天下至寶竟然被師兄用來給她當枕頭,歌舒瑤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裴風見歌舒瑤醒來,便撤去了靈力護罩。黎明時分山間的微風,帶著絲絲涼意,將歌舒瑤臉上殘存的倦意一掃而空。
裴風此時的精神狀態不佳,全靠帝江銀鈴才撐了這麼久,他為歌舒瑤做了些吃的,這才躺下睡去,但他剛睡下兩個時辰,金毛便醒了過來,裴風被它折騰醒後,迷迷糊糊給它做了條魚,卻要再睡,金毛卻說寶貝要出現了,裴風這才又強打起精神,眯著眼睛等著。
巳時初牌,此地果然有了些異動,山頭草地上竟然平白現出些許光芒來,若是夜晚,倒也不算如何稀奇,但此時日上三竿,此地還能有如此光澤,定是不同凡響之物,裴風臉上的困倦霎時消失,一旁的歌舒瑤也拭目以待。
但不多時,這光芒卻消失了,而二人也未曾發現什麼,就在裴風和歌舒瑤不明所以之時,金毛忽然瘋狂的在地麵上挖了起來,不一會兒,便挖出一丈深坑,坑中躺著一枚普通的蛋,若非是金毛將其叼出來,裴風還以為這是鵝卵石呢。
這蛋如鵝卵,表麵粗糙,裴風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我們在這等了一夜,就是為了這個蛋麼?”
金毛沒有回答,它將這蛋放在了裴風手中,忽的異變突起,天地間風雲色變,裴風立刻感覺出這枚蛋的不凡,入手溫熱,其內似有活物,且氣勢雄渾。裴風有種錯覺,一種對著這枚蛋頂禮膜拜的錯覺,這裡麵究竟是何種生物,龍麼?龍蛋怎麼隻有鵝蛋大小,但若隻是鵝蛋,為何會讓他心生敬畏。
裴風一時間滿頭霧水,便將此蛋交到歌舒瑤手中,她見多識廣,或許會知道此物來曆。與裴風一樣,這蛋到了歌舒瑤手中後,她竟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此蛋中生靈高高在上。
良久,裴風將這蛋收到儲物空間,金毛竟然也跟了進去。裴風從未見過金毛在意過食物之外的東西,他忽然有些迷糊的說道:“金毛不會是想著怎麼吃這個蛋了吧。”
歌舒瑤莞爾一笑,卻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師兄,我們去龍王潭求重陽明心蠱吧,這裡距離龍王潭不遠,就由我禦劍,你可以先睡一會兒。”
“無妨,到了龍王潭我再睡也一樣……還是說龍王潭不能睡覺啊,我受傷休息都不行麼?”
“師兄,你可是去求重陽明心蠱的,若是到了龍王潭你就睡覺,是不是太過分了些,多少要有點誠意啊。”
“放心,我不睡就是了,師妹,這龍王潭可有什麼忌諱,我聽說毒丹修士脾氣都有些怪,我怕犯眾怒。”裴風對毒丹道的了解還停留在天池寒萃上。
“你這聽說的有些離譜了,龍王潭掌門薛桐薛老先生可是老頑童一個,你隻要彆胡說八道,便沒什麼忌諱。”
兩刻後,裴風帶著歌舒瑤來到了龍王潭,這龍王潭如避世居所一般位於帛山山穀之中,此地雲遮霧罩,屋舍錯落排布在山坳中,四麵環山。西北有一深潭,位於斷崖之下,水霧寒冽,氤氳彌漫。潭上絕壁刻著三個丈寬大字,龍王潭。筆鋒揮灑自如,鐵畫銀鉤,尤其是那龍字,若遇風雲,怕是會直接飛走了。雲覆環山遮青天,穀暖水冷生寒煙,青色高險墨色近,雨燕低飛來解饞。大澤中南矗帛山,帛山穀中有毒丹,千載成名因何故,西壁上刻龍王潭。
不多時,一位年輕弟子走了過來,看衣著,胸口繡著一毒丹,應是內門弟子,他掃了一眼裴風,而後盯著歌舒瑤看了許久,直到裴風輕咳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問明二人身份後,他眼中著迷之色更甚,歌舒瑤心有不悅,因為此次是以皇室身份出訪八大宗門,所以她不便戴著麵紗,此人這般無禮,倒是讓歌舒瑤有些難堪。
裴風見狀,凝了一麵鏡子,懸在此人麵前,他這才收回目光,而後便欲引二位入派中,歌舒瑤讓他去尋鄭月師姐或者水宓(蜜)師姐,她有要事相商,這位弟子聞言,連忙回頭去尋。
歌舒瑤傳音給裴風道:“多謝師兄解圍,想不到龍王潭中竟然有執著於色相的弟子,真是有辱門風。”
“師妹,你生的國色天香,執著於這等色相的人,應該非常多才對。不過話說回來,宗門人數眾多,一旦有利益糾葛,便很容易滋生出不肖弟子,說不定那冷幽香就是某個大門大派的長老呢。”這一句無心之言,竟讓裴風脊背一涼,連葉樓能有徐莞這等人,那其他宗門藏著冷幽香倒也有可能。想到這裡,裴風對歌舒瑤傳音:“師妹,以後與外人獨處時需謹慎啊,尤其是那些德高望重的掌門長老,說不定……”
“多謝師兄提醒,小妹祝師兄早日生擒冷幽香,若非如此,師兄你會落下心病的。你放心,在此人伏誅之前,我會萬事小心的,師兄彆忘了,我可是有自保之力的。”